我微微一笑,将手中筷子搁置桌上道:“姑娘远道而来,想必也是累了,既然来了,那就坐吧。”
女子冷哼一声,“你道是比那些奴才知礼数。”门外的侍从只做无奈状,我微微一笑,示意他们不必介怀,转而赔礼道:“方才冒犯姑娘,真是多有得罪。”
女子挑了挑眉,在我对面坐下,这才正经的扫了我一眼,我着看她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面上笑得越发明媚。
女子看着我道:“看不出你倒还有几分姿色。”顿了顿,似是迟疑了一番,又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看了看她身后那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一眼,面上露出尴尬之色。女子会意,摆手遣其退下,那人倒是听话得紧,立刻出了门去,还轻声将门带上。
我看了一眼门外,她那侍从在门上映出个黑黑的影子来,心下便笑了笑道:“委身姓柳名照水,不知小姐贵姓?”
离了人,女子倒显现出一丝自然来,伸手拿了个茶盅自顾倒上茶水,捏了茶盏盖子冷声道:“哼,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我莞尔一笑:“你既然愿意坐在此处,必是想同我相交,那我又为何不配知晓小姐芳名?”
女子显然不是伶牙俐齿能言善道之辈,被我这话一堵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支吾道:“我姓韩,单名一个婵字。”
我笑道:“貂婵之婵?”
此话显然深得女子欢心,只见她笑道:“哪里能和貂婵相比,不过却也为的是那番意思罢了。”言语间到还羞红了双颊,我心下轻笑,本就是个喜好谗言的女子,却非要做出这般样子,真不知是她傻,还是我未看透。
嘴上又道:“姑娘也是美女,我虽未能得见貂婵容颜,却也知姑娘定不逊色于其。”
谁知女子却莞尔一笑,大大咧咧的摊开双手道:“得了吧,我可不是什么通晓琴棋书画的主儿,不必这般文邹邹的跟我说话,更不用奉承我,单是你,我就自愧不如,更不用去比貂婵了。”
我心下偷笑,我这张脸,怕是貂婵见了,也要羞愧几分吧。
“姑娘性格直爽,倒真不失大家风范。”
谁知女子却冲我挑了挑眉,示意我靠近,见我迟疑,便不耐烦的起身走到我身侧,凑到我耳边道:“我知道你是林贵妃特赦的采女。”
我面上一惊,抬头看她。
只见她笑意盈然的望着我,见我看她,更是有些开心的说:“我从前就听过林贵妃同皇上的故事,心下对她仰慕的紧,今天也是故意来看你的。”说着笑得越发灿烂。
我眉头微蹙,这番还是方才那个一副傲慢无礼的大小姐么?
“不知道你和林贵妃是什么关系啊?你是她表亲?还是她闺蜜?看样子,都不是。”女子转而又蹙了眉,似是陷入沉思。“哦,我知道了!”她忽然拍了拍手道:“你是林贵妃特地选给皇上解闷的对不对?”
我立刻征然无语。
“喂,你怎么不说话?”女子见我如此,甚是不满,立刻又摆出大小姐的表情来。
我只得苦笑道:“我并不认识什么林贵妃,怕是姑娘打听错了吧。”
“放肆!”女子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什么人,也敢说本姑娘手下的暗卫会出错!”
我心中一惊,抬头看她,自古只道皇帝才有暗卫,这女子是什么身份,且不说她手下会有暗卫,而其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将此话摆出来讲,当真是“大家风范”。
见我错愕,那女子却哈哈大笑起来,似是一直强忍着,此时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只见其笑的满面通红,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指着我道:“你可真是好骗,哈哈,你这表情,有趣,有趣。”
我顿时只觉得头大如斗。
一席饭菜竟然吃到午夜,那名叫韩婵的女子只拉着我扯东扯西,竟像是几十年未见的儿小,天南海北,上至她前几日遇见的采花贼,下至她儿时拿弹弓射下来的金丝雀,当真是无话不谈,席间,我只得一直陪笑,倍感无奈。
总是熬到了饭后,我忙起身道:“婵姑娘明日还要赶路,且去休息罢。”谁知她却执起我的手依依不舍道:“我十几年未出过东陵,好不容易碰上你这一个能说话的知心人儿,你却又要赶我。”
我心下怅然,这女子怎的像是赖上我似的,可知我同她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面上却只得讪笑到:“你我有缘,定会再次相见的。”
那女子嘿嘿一笑,道:“你这句话可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可是早就盯上你了,自然会再相见,明日咱们就一同启程罢。”
语毕洋洋洒洒摆手而去,只留我一人呆愣当场,如果我刚才未听错,她道她早便盯上我,这人口中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我立刻觉得心力交瘁,当真碰上这么个宿敌。
身畔有人轻唤道:“照水姑娘,我家公子为您安排的厢房,请随我来吧。”
我甩了甩头,任由身边人引路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