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自觉,梵我和一。
还不够。
燃尽一切,李鼎勋在将自己化作一根白烛、太阳,让自己的存在化作光,急速扩张。
超越神一阶!
一瞬间,无量的光明从这一轮太阳身上释放,无数的眼眸闭合,如星辰斟入朝霞的酒杯。
光明是火焰,世界是画卷。
泥泞的土地如退潮的海岸,水位后退,一如黑泥消散。
世界之下的世界。
李鼎勋坠入其中。
……
白色的汹涌海域,一切时空、存在的起源。
李鼎勋扭头,自己是从一团灰蒙蒙的,心脏般的球体闯出的。
那颗灰暗的心脏并不打算放过他,延伸到无垠无限处的心脏血管如触须一样,朝李鼎勋追来,要将其再一次吞没。
而李鼎勋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作为一根灯烛,他燃烧地太剧烈,以至于如今他的身躯或者说存在极度破碎,仅仅只剩一颗头颅。
血管抽打,即将把李鼎勋击中,当此时,一朵昙花自他眉心飞出。
花瓣繁盛如藏匿了一个美丽的精怪世界,将李鼎勋的头颅包裹,一切伤害都被外层柔嫩的花瓣抵挡。
李鼎勋失神。
有什么在心头翻滚。
“南无……”
“顶礼……”
“……菩萨!”
菩萨!
……
幽幽海底。
无光的所在,强压的境地。
怪异的鱼类四处徘徊。
一条须鲸潜入,开口吸食。
在它之后,还有数十条大鲸。
这些优雅的巨型生物,无处不在彰显一种超越凡俗概念的质量、存在感与掠食的暴力。这些却同它们表现出来的慵懒形式对比鲜明,在这样的冲突里诞生,凌驾其上。可以说,做到这一点的鲸鱼,是有神性的。
在须鲸大口闭合前,一个男人游了出来,总算没有被再次卡在某个幽闭环境中。
上浮。
……
道士已经醉到昏迷,但是他还没有倒下。
这要是在战场上,死而不扑,那就是青史悍将,沙场丰碑。
可惜这是在酒场上。
李鼎勋感受着事物挤压胃壁带来的充实感。
太久违了。
他把道士拎起来,此时白子墨睁开眼,对李鼎勋温和一笑,指了指道士的床板。
脚步避开地上堆积的食物残渣、锅碗瓢盆以及一些杂物,李鼎勋每一步,地板就嘎吱作响,这种声音在他耳朵里非常动听。
给道士盖上被子,回身收拾餐布。
一切零零碎碎解决完毕,天也蒙蒙亮了。
李鼎勋出了船舱,坐在甲板上,望向东方的天空,太阳还在地平线下。
该是时候给家里人报平安。
想到即将面对的,父母的情绪倾泻,李鼎勋感到由衷的疲惫。
很奇怪,他在至暗之时,也从未想起过往昔的岁月,更不曾把心思放在亲友上。
这是冷漠吗?
还是说,超越了凡人,就会淡漠情感?
思考这些,让李鼎勋很抵触,似乎,前世的记忆在心底提醒他。
你永远是对的。
不要坠入自我怀疑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