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似的,一天到晚黏在自己身上,牛皮糖一样,撕都撕不下来。
明长宴被晃得晕头转向,本来就散架的身体更加要散架了,只得妥协道:“好好好,你先放手,我陪你玩,行了吧。”
他说了一句,又嘀咕了一句:“真是人善被人欺,怎么怀瑜在这里的时候,这姑奶奶就不敢闹了?”
阿珺没听到他后面这句话,欢天喜地的把手臂给撤了,坐在明长宴的对面。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明长宴用手撑着自己脸颊,问道:“你要玩儿什么,说说吧。对了,刚才你说什么,什么叫像我这样的人都做什么?”
阿珺喝了一口茶,哼哼道:“这你都不知道。你好好想想,什么人整天不做事,吃了睡,睡了吃的?”
明长宴想了一圈,没想到。
他说道:“此人一定就是大富大贵之人了。”
阿珺道:“错!还有一种人,并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也是每天不做事情,还不会有人骂的!”
明长宴好奇道:“什么人?”
阿珺开口:“当然是身怀六甲之人!”
明长宴反应了一下,愣了半晌,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珺道:“你笑什么?”
明长宴笑了半天,累了,缓缓道:“我想笑就笑了嘛,难道还有什么规定,说吃了睡、睡了吃的人,不能笑吗?”
阿珺哼了一声,又喝了一碗茶。
她古灵精怪,眼珠子一转,瞥了一眼明长宴,咳嗽一声,不动声色道:“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儿胖了?”
明长宴道:“你的话题也太跳跃了吧。”
不过,听到阿珺这么说,明长宴还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这段时间,他却是没怎么动过。说得好听点儿叫养伤,说得难听一点儿可不就是无所事事吗。
但是要说长胖,那却是没有的。白天不动,晚上要动嘛。动静还不小,明少侠自觉能累去半条命,所以阿珺说的话,他不完全承认。
“哪里胖?不是好好的么?”
阿珺道:“这里这里!”
她伸出手指胡乱地点了好几处:“都胖了!特别是肚子!”
明长宴哭笑不得,暗道:这个小祖宗又要耍什么花样?
“我瞧你这模样,你最近有没有觉得睡也睡不够,浑身仿佛要散架一样,脚步也变得比以前更沉了?”
明长宴听着阿珺形容的,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只不过,这些还不都是怀瑜干的好事么?
阿珺老神在在,忽而摇头,忽而感慨,一副要明长宴问她的模样。
明长宴顺势而为,问道:“怎么,阿珺小友难道有什么天机要透露给我吗?”
阿珺啧啧道:“有是有,不过嘛……怕你承受不住!”
明长宴忍住笑,继续问道:“是什么?”
阿珺勾了勾手,示意明长宴凑过来些。等到明长宴的脑袋和她凑到了一块儿,她终于神秘兮兮,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晓不晓得,怀瑜哥哥是可以让男人也怀孕的。”
明长宴顿了一下。
眉头一挑,说道:“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是不是课业太少了?闲出花来了?”
阿珺听罢,恼羞成怒:“你这人真讨厌,我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还来讽刺我!”
“非也。什么叫讽刺啊,我可没有讽刺你,我是觉得你大概实在是太闲,又看了太多乱七八糟的话本,所以才走火入魔,容易胡思乱想。”明长宴摸了摸下巴,只觉得阿珺是在调皮,继续说着,“我看吧,我得给怀瑜说说,让他把你的话本全都给没收了。”
阿珺站起来:“你爱信不信,哼!”
说完,又双手抱臂,嘀嘀咕咕:“反正你要干什么我管不着。现在我让着你,不是因为我怕了你了,是担心你动了胎气,把我小侄子给搞没了。”
她说得有模有样,一板一眼,听得明长宴从桌上笑到了地上。
此人装模作样道:“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不知道阿珺姑姑要几个小侄子,我数一数,给你多生几个!”
阿珺见他分明就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心中气煞自己也,重重地跺了跺脚,跑了。
明长宴乐不可支,气跑了小姑奶奶之后,柳况来了。
他一进门就说:“刚才看到妤宁从这里跑出去了,看她的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对她怎么了?”
明长宴丝毫不在意,道:“怎么,你要来兴师问罪吗?”
柳况摸了摸下巴,道:“我只是好奇,你说了什么能把她气成那样。”
明长宴想起阿珺方才那一番天马行空的话,不由觉得好笑,于是原模原样地分享出来给柳况听。
“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来,跟我讲怀瑜能让男人怀孕了。还真情实感的认为我能给她生两个侄子出来。我哄了她两句,她就气跑了。哈哈,你没看到她的表情,活像我真的把她两个侄子给搞没了似的!”
谁知,柳况却认真道:“是啊。”
明长宴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警惕道:“什么是啊?”
柳况替自己到了一碗茶,慢吞吞地喝了,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云青是真的有这个本事的?”
这下,明少侠脑子有些发懵。
“怎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云青是什么人,难道他没告诉过你吗?这真是奇怪了……”柳况轻轻地瞥了他一眼,又撑了撑下巴,缓缓道来,“不过,你不知道也能理解,他会的本事那么多,没什么事的话,总不会跟教书似的大张旗鼓全都介绍给你。”
听起来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再看看柳况的神情,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难道真的是大家都知道,就他一个人不知道吗?
明长宴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暗道:这不可能吧。
夜里,怀瑜从皇宫中回来。
往日,明长宴在书院里无事可做,便欺压怀瑜的小白鹿,或是做两件衣服,美名其曰等来年开春,可做寝衣。
今日他推门进去,明长宴一反常态,并未坐在桌前缝缝补补,反而高深莫测地擦着一把锋利的刀刃。
他是厌倦了杀伐的。
明长宴早年学武,确实痴迷。什么武功都要学,什么武功都要去琢磨。近十年的江湖风雨,折腾去了他一条命,九死一生,有一日坐在怀瑜身前,同他一起用膳时,他发觉,自己也没那么喜欢武功。
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将苍生令放在他眼前,他也再不会意气用事,轻狂不已,去拔出这把妖刀。那时他年少,有一颗想出尽风头的心,惹天下英雄折腰钦羡。
现在想来,要天下英雄羡慕有什么好的?不如抱个美人回家,夜夜笙歌。
越想,明少侠觉得自己越是堕落。
怀瑜回来,他一见怀瑜的脸,那点儿愧疚的堕落也没了。眼招子一亮,什么天下苍生都抛之脑后,全数总结来归纳:关我屁事。
他想道,那些做出要江山不要美人这个决定的君王,多半是美人不够美。
像小国相这种,美到位了,江山就很不值得一提。
谁管那个!
明少侠将刀放在桌上,想通了。
怀瑜问道:“你擦刀做什么?”
明长宴沉着道:“总是有一个理由让我擦刀的。别的不问,我要问你一件事情。”
怀瑜道:“什么事情?”
明长宴沉吟片刻,开口:“这世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也许有一种药,可以让男人怀孕?”
怀瑜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明长宴卡住了,他用手,扇了扇风,说道:“我好奇嘛。做人就是要有这样的钻研精神。你仔细推断一下,你看,这世上竟然有神仙草这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药物!”
怀瑜点头赞同道:“嗯。还可以美容养颜。”
明长宴一拍手,“对啊!那如果世界上还有一种药,岂不是也可以逆天而行,让男子怀孕?”
怀瑜打量了明长宴一番,又看了看对方的肚子,脑子动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似的,怀瑜难得摸了摸下巴,一边思考着,道:“你为何要打听这个?”
明长宴摇头:“我不是打听,我是问有没有。”
他心中想道: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
今日,阿珺说的那一番话,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把这事儿当成了一个笑话来看。
结果,不胜巧合。后来又出了柳况那么一遭,明长宴心中当即就动摇了。
阿珺童言无忌也罢,柳况身为白鹭书院的院长,又是江湖缥缈录的执笔者,自然见多识广,说出来的话也可信几分。
不管怎么说,自己和怀瑜也只是相处短短不过数年的时间,而阿珺和柳况,远比他和怀瑜相处得久,了解得多。
加之神仙草在前,明长宴还领略过返老还童之药的神奇之处,要是这天下有什么药能令男人怀孕,那也不是不能有的……
明长宴心中翻江倒海。
此药如果真的存在,天下谁能用它,谁会用它?
想来想去,也只有怀瑜的歧黄之术方能驾驭。
那么这个神奇的药怀瑜有没有对他用过?
一边想着,明少侠的手指还在悄悄比划,掐指算着俩人最近胡搞了多少次,自己这个概率有多大。
久久不曾说话,怀瑜见明长宴脸色有异,伸出手准备替他看脉象。
谁知,不伸手还好,这一伸手,看得明长宴直接跳起来。
此番举动,更加莫名其妙!
怀瑜也被他这一跳微微惊到,道:“你今夜为何一惊一乍?”
明长宴摸了摸鼻子:“有吗?”
怀瑜点头。
“可能是因为今夜……月色不错吧。”明长宴哈哈一笑,“你为何把脉,我记得我没有什么需要把脉的地方吧?”
怀瑜道:“看你情况不对,以为你身体有异。”
明长宴连忙摆手:“无碍无碍!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一炷香后,好不容易上了床,明少侠也难得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正在腹部周围摸索,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长肉了。谁知,就在怀瑜双手将将搂住他的腰,明长宴又从床上弹起来了。
一次两次便罢,三番四次,怀瑜有些疑惑。
他看着明长宴,看得明长宴冷汗直冒。
“我很累了,想立刻睡觉,今晚不行。”
怀瑜便十分无语,他方才并没有想做什么。只不过是习惯地搂了他一下。
明长宴慢慢地躺下来,人钻进了被窝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眨了眨,看着怀瑜。
怀瑜无情地拆穿他:“你刚才还能跳起来。”
明长宴闭上眼,缓缓道来:“跳起来的那一下用尽了我的毕生功力,我现在要潜心修炼,有什么事等明天早上再说。”
怀瑜遂了他的愿,只抱着他,将他捞到自己的怀中。
末了,埋在他的肩颈中,双手放在他的小腹上。
小腹。
这个动作,平日里就有。
但是今天一做,明少侠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地缩了。
一晚上,明长宴也没睡安稳。
没睡安稳,势必就要做梦。明少侠做了个不知道是美梦还是噩梦的梦。
梦中,他到了医馆,一名大夫替他把脉,把了半天,摸着山羊胡子,高深莫测,不肯说话。
总之,把明少侠急了个半死。
明少侠问他:你把什么脉要把这么半天?同时,他又想,我做什么要来把脉?
山羊胡子说:景夫人,你这是有喜了。
明长宴大惊失色:什么夫人,你给我好好说话!
山羊胡子说:老夫说你有喜了。
明长宴道:老山羊胡子少给我胡说八道谁有喜了!
山羊胡子说:你!
明长宴暗道:反了天了,我非要揍他一顿不可!
山羊胡子喊道:夫人有喜,千万不要动了胎气!
明长宴心道:言之有理。
因此,他捂着肚子,狂扁了山羊胡子一顿。谁知,往后一走,一脚踩空。
明长宴脸色一变,喊道:我——
他就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怀瑜捉住他的双手,半个身子压在他之上。
明长宴的声音微微发颤,道:“……你做什么?”
怀瑜挑了挑眉,道:“你觉得呢?”
明长宴语重心长地开口:“我见你的样子像是要欲行不轨。虽然我自持美貌,但小国相也不可强人所难。”
怀瑜开口:“你梦见什么了?”
明长宴嘴里的瞎话编不下去了,后背一凉,又想到那个诡异的梦境。
一时间,他无话可说。
又沉默了片刻,明少侠自认为十分幽默地开口:“你猜猜?”
怀瑜面无表情地掐住了他的脸颊。
明长宴老实了。
嘟着嘴,含糊不清道:“梦见你了。”
怀瑜半信半疑,明长宴真诚的双眼眨了一眨:“真的。我除了梦见你,还能梦见什么?”
明长宴连忙起床,找了个借口,说道:“今日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一块儿用午膳了,晚间的时候回来。”
怀瑜问他去哪儿,他支支吾吾,半天不说。
一个时辰之后,京都玲珑阁,来了一位客人。
这名客人单刀直入,掀桌子踹椅子,一看就是来砸场子。
众人怒不敢言,由他走到了最上层,直接坐在秀玲珑的对面。
秀玲珑放下茶碗。
这位客人沉默很久,缓缓开口:“我有一个朋友……”
秀玲珑道:“你到底有几个好朋友?”
她挑了挑眉,看见眼前这个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
“小长宴,你这是干什么?国相夫人做腻了现在玩儿起贫困小寡妇三叹陈世美了吗?”
明长宴“啪”地一声,猛地拍了一把刀在桌上。
刀,正是他昨晚上细心擦拭的刀。
秀玲珑立刻正襟危坐:“寻我何事?”
明长宴那双露出来的眼睛,变得迟疑无比,开口又是:“我有一个朋友……”
秀玲珑严肃地点点头。
“他是男人。”明长宴说道。
“这我是知道的。”秀玲珑点着头,顿了下,她又说,“这跟他是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明长宴叹息道:“他可能有喜了。”
秀玲珑口中的茶喷了一桌。
明长宴看着自己那把刚擦好的刀,沾上了点点淡黄色的茶渍。
秀玲珑:……
她神态自若地拿起一块手绢,在刀上擦了擦,淡定道:“看你的刀好看,我替它擦擦,没有水,干脆就用茶了。”
秀玲珑道:“你们武林中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喝一口茶,喷在刀上。”
明长宴道:“……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秀玲珑说:“好。你没有。现在来说说,你的哪一位朋友有喜了?”
明长宴又陷入了沉思,说不出话了。
秀玲珑敷衍地擦了两下刀,换了一个问法:“那我这样问,你的那位朋友,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明长宴一愣:“这要怎么得出?”
秀玲珑道:“自然是去医馆看一看,找个大夫把把脉才知道,难道你的哪位朋友空口白牙自说自话,便告诉你他有喜了吗?”
明长宴道:“不曾看过大夫。”
秀玲珑道:“那就是了,你应该劝他先去看看大夫再说。”
明长宴听罢,大喜过望,连忙说道:“你说得对!”
他拔腿就跑。
秀玲珑看见他孤寂又无妄的背影,像一个一去不返的壮烈英雄,心中感慨不已,几番情动,好似落泪。
手却一刻不停地招来了下属,说道:“给我安排给大夫去,等明长宴去问的时候,就告诉他有喜了。”
下属一脸复杂:“阁主,属下看你模样,似乎很怜惜这位公子。”
秀玲珑感慨道:“是啊。年纪轻轻的,就被搞傻了,我怎能不怜惜。”
下属更加复杂:“那您为何还要……”
秀玲珑用手绢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说道:“为何要误导他,看他笑话对吗?”
下属一言难尽。
秀玲珑哀怨地咽了口气,趴在贵妃榻上,伤情不已道:“不看白不看啊!”
作者有话要说:阿珺、柳况、秀玲珑这三个人,事先都完全没有通过气的……却不约而同地忽悠昭昭,实在是太有默契了……
qaq这周榜单字数太多了!所以上一章结尾和这一章开头之间的那个车车暂时没空开,因为要赶榜单!!这周末写完了会把高速补在群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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