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弄堂附近的街道建筑林立, 百米可抵达的不少,白鸽钟表行在其中并不显得多么突出。但有盛玥前不知真假的情报在前,它的存在便有些异样了。
郁镜赶到白鸽钟表行门前时, 正有辆黄包车停在不远处。
这辆车拉车的却并不是哪人力车行的车夫,而是孟望达在自洋行的名心腹伙计。
这伙计眼便看到快步而来的郁镜等人, 当下脸色变, 匆忙迎上:“郁先生!”
郁镜脚步顿:“周全?你怎么在这儿?”
周全见郁镜这架势, 心头便咯噔下,不敢隐瞒, 五十道:“老板今天来见三少爷,不知怎么回,半路将我叫来, 换掉了车夫,来拉人力车。进钟表行前, 老板吩咐我避着些人,在外头等着, 是过半小时他还没有出来,就去找您,告知此。”
“孟望达在上面?”
郁镜问道。
周全点头。
郁镜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周全见状, 便知道钟表行里恐怕是出了, 孟望达此刻或许正身处危险中。
他咬了咬牙, 脸色显出急切与担忧。
“你先在外等着。”
郁镜对周全说了句,又抬头望了眼钟表行二楼的窗子, 然对身的刘二等人做了手势,便领着他们贴着墙迅速靠近钟表行,破门冲了进去。
郁镜带的人都是好手,有功夫在身, 行动迅捷如猎豹。
不等钟表行楼打着午小盹儿的伙计和修表师傅们反应,便将他们齐齐捂了嘴,尽皆打晕撂倒。
也是今天的钟表行人不多,大多数修表匠都在二楼的修表间,否则难免会打草惊蛇。虽说郁镜本也就有着惊动楼上,等他们逃窜的目的。但如今得知孟望达就在二楼,那计划便不得不稍稍变动。
清理过楼,郁镜让周全进来,上楼去叫孟望达出来,假作洋行出了,是过来寻他的。
周全进门见到两三横七竖八倒着的人,下意识就咽了咽唾沫,心中阵恐惧。
他平日里是跟着孟望达做生意的,主负责孟望达手下大的洋行的财务,这见得不多,总是有些胆寒的。
“郁先生,他们还活着吗?”周全小心地问。
郁镜看他眼,淡淡道:“没死。但你上去小心,若他们有枪,你可会死。”
周全愣,面上不禁露出浓浓的恐惧与胆怯。
不过这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他想到孟望达眼下可有危险,便也再顾不得其他了:“是没有孟老板,我恐怕早就被埋死在了窑洞里,大不了,就是把这条命还给他。”
郁镜又看了他眼,道:“敲开门,就地滚,躲旁边去。枪弹不长眼。”
说完,他便抬了抬下巴,示意周全赶紧上楼,磨蹭。
周全看着这位传言中阎罗王转世、动不动就将人枪毙沉江的郁先生,瞧着那张年轻俊美的面孔上和善的笑意,不知为何,忽然就不怎么怕了。
他抬脚上了二楼,快就来到了那间办公室前。
郁镜带着刘二等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持枪贴墙,终停在了三四步开外,将目光死死地钉在了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上。
寂静的走廊里,周全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沉重。
他看了眼郁镜,见郁镜点了点头,才深吸了口气,伸出手,叩响了这间办公室的门。
“么人?”
门内传来孟昀受惊般,提了嗓音的问话。
敏锐地察觉到孟昀反应的不对劲,周全心中焦虑更甚,但面上却变得越发沉着平常。
他带着笑,扬声道:“三少爷,是我,周全。造船厂那边有笔订单出了点问题,得老爷亲自去看看,还挺着急。我听说老爷来了钟表行这边,这不就找来了嘛,您看这——”
“村上君,这怎么办?”
办公室里,孟昀刚取出放在隐蔽处备用的药箱,给大腿中枪的男人处理伤口。在两人旁边的长椅上,孟望达刚被灌下碗加了药的凉茶,闭着眼歪躺着,处昏迷中。
被称为村上君的男人脸色惨白地坐着,副显失血过多的模样。
闻言,他皱了皱眉,用口流利的中文,有些虚弱道:“你去将人打发走,就说你父亲刚刚已经从门离开了。”
“这样可?”孟昀犹豫。
村上看见孟昀的表情,心中不耐,这手下就是这点优柔寡断,令他厌烦。
但村上并没有表现出么多余的情绪,只是快速地低声解释道:“你父亲是只身前来的,这理由不会有漏洞,就算被发现,那也是的情了,到时我们早已带着你父亲转移离开了。”
“不再耽误时间,快回话。”
孟昀又看了孟望达眼,点点头,声朝门外道:“周全,我爹说是有办,已经从门离开了。他走了没多久,你现在去追追,兴许还追上。”
“走了?”
周全反问了声,又道:“那老爷说取的那座英吉利来的石英钟呢?老爷去办,应当没辛苦带上吧,我既来了,就带回去吧,老爷等得可太急了,这两日都上火了。”
孟昀和村上对视眼。
孟昀道:“确实有这么座钟,是古董,前两月从海上过来的,我爹的,直说等得急了。”
村上沉着脸,迟疑片刻,还是点了头。
“好,我带你去取。”
孟昀也不再犹豫,起身拉上小隔帘,挡住长椅这边的景象,便朝门口走去。
孟望达手底下亲近的财务经理来了,见不到孟望达也就算了,若是连石英钟都带不回去,还被再推脱,见都见不着孟昀面,那可外面的周全本不当回,见状也起疑了。
然而,就在孟昀的手掌转动门把手,马上就将门拉开时,他忽然想起点不对来——
门外自始至终都只有周全人的声音。
但周全可不是他亲爹,他没有长驱直入钟表行的权力,就算上楼来,也该先有自己店里的伙计来通报才对。毕竟,寻常时候也就算了,今天他可是特意嘱咐了底下人,不见客。
如此,怎么还会就这样将周全放上来?
想到这点,孟昀的心便是猛地沉,他想将拉开道缝隙的房门立刻重新关上,但却已来不及。
他看到了门那些黑洞洞的枪口。
“村上君,小心!”
孟昀大喊,同时迅速退,反手掏出把枪来,朝着房门口便扣动了扳机。
但就在他开门的动作刚展露出迟疑时,郁镜就察觉了不对,脚踹开周全,和其他人同时往墙边闪躲。
“砰、砰!”
连续不断的枪声在走廊与办公室间炸开。
二楼那些修表间内传来尖叫。
“注意老孟的位置,小心开枪!”
郁镜低喝道。
“快走!”
村上立即拖着伤腿站了起来,从孟昀的茶几底下摸出把枪,边拉开枪栓,边退到窗口,把推开窗子,向外望了望:“没有人堵截,江成君,快!”
说着,村上跨上窗台,也对着门口疯狂开枪。
房门窄小,孟昀又打了先手,所尽管双方火力差距非常显,但在郁镜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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