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能相见结交。听闻高先生今日入城,便想着来一睹风采,却不料见到一位熟人。”
说到,顾齐书话音顿了顿,看了疑惑地望着他李凌碧一眼。
高澜意会,指了指李凌碧:“这位,莫非就是齐书先生熟人?”
顾齐书无奈地笑了下,点头:“正是。”
“不瞒高先生,我这位熟人名叫李凌碧,曾是戏班徒,后被宣家宣清河看,收入了府。我与清河是留日时同窗,常去他家,便也与凌碧私交甚笃。两日宣家出了变故,清河便将凌碧送到了我住处,托我照看些时日。”
“可我却没料到,凌碧竟不知何时背着我与清河偷偷抽上了鸦片。”
“这鸦片可不是么好东西。事被我发觉,便想着帮他戒一戒。但不成想,我今日刚一回府,就见府下人齐齐追了出去,却是一眼未顾到,让凌碧又犯起烟瘾,挣脱捆绑,跑了出来。”
“凌碧烟瘾极重,已不大清醒,若有冲撞冒犯了高先生地方,还望高先生海涵。”
高澜心思重,多疑,可不会听信顾齐书一面之词。
但一个满嘴胡言乱语大烟鬼,和一个言辞妥帖高官之子,只要是一个眼睛没瞎脑子正常人,那都自然是有偏向。
“齐书先生言重了。”
高澜摆手笑:“一点小事,不算么。只是刚才你这熟人口提到了抗生素……”
声音渐低,高澜说出最后三个字时,微微抬眼,不着痕迹地留意着顾齐书神色。
“抗生素?”
顾齐书一怔,皱起眉,低声:“这样东西在海城搅起了一些风雨,想必高先生都知。它属于海城那位郁先生,方既明方先生曾带着它去拜访一些洋人,试图改变欧洲那场会议结果。”
“但终究徒劳无功。”
“反而将这药物泄露,引起各方觊觎。若非郁镜之势大,又事谨慎,只怕海城早已非今日局面。”
没有从顾齐书表情发现么,高澜便也不想再多听这些早已得知情报,便打断:“这些事高某自然已经知。但与高某不同,齐书先生身处海城,便是那郁镜之瞒得再紧,应当也能有些消息,知晓研制出这种奇药是何许人也吧?”
察觉到了高澜语气几咄咄逼人,顾齐书眸光沉了沉,面上却叹了口气,笑:“高先生当真是高看我了。便是家父有些能耐,顾某如今也只是一名师,能有么消息?”
“不,有关这研制出抗生素人,我倒确实有几耳闻。”
“据说,些日子德意志剿灭东洋情报网,及亚当斯先生之死,都与人有关,便是清河所在宣家生变,也是人下命令。有英吉利方面消息说,那极可能是郁镜之身边一名医生。”
高澜细听着这番话,眉心微皱:“医生?”
顾齐书颔首:“具体身份却无人透露,只有英吉利皮特先生曾说,这名医生是在留洋时偷窃了一名英国大教授研究成果,才得以研制出这种药物,但皮特先生却并未向郁镜之要人,想必都自有谋算。如今高先生来到海城,牵一发而动全身,却要多加小心才是。”
得到了一些意外情报,高澜心情便也好转许多,闻言笑:“多谢齐书先生关心,高某自会小心。”
他相信顾齐书这份情报,也清楚顾齐书没有骗他必要,毕竟他已经来到海城,只要用心调查一番,自然能得到这些消息。
而顾齐书既然付出了他想要东西,那他当然也不会吝啬。
“齐书先生既是来领这少年回去,那高某便也不好再留。”
高澜做出了选择。
李凌碧空口白牙胡言乱语,和顾齐书给出实打实情报,两相一对比,者便更像是白日梦与失心疯了。
而且,那抗生素既然是郁镜之手底下研制出,又怎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一个大烟鬼知晓?
高澜想到方才自己面对李凌碧海口时产生几兴趣和动摇,以及若隐若现期望信任,简直怀疑自己也抽了大烟,都不清醒了。
想到这里,高澜回头下令:“你们几个,帮齐书先生把人送回去!”
“多谢高先生。”
顾齐书知李凌碧必然说了么,让高澜还心存疑虑,所以才派人相送。
他没有拒绝,也是同样知,李凌碧便是说,也不可能说出太多,而且,若非真见或是与李凌碧有长久接触人,就算说了,也很难去相信。
而这时,被押起来李凌碧见状,也终于知了两人相谈结果,立刻便奋力挣扎起来。
“大帅!大帅!不要相信顾齐书鬼话,我和他没有关系,是他绑架了我,把我从宣家绑出来!我不是自己想吸大烟,是他了控制我,得到我脑袋里知识,逼我吸!你救救我,大帅!只要你救我,我把所有知识都给你!”
眼见势不妙,李凌碧牙一咬,大声喊了起来。
高澜看了顾齐书一眼,见他除难堪无奈外并无他情绪,便摆了摆手:“堵上嘴。”
李凌碧瞪大眼睛,终于有些慌了。
他有很多逃走机会,之所以到现在,就是了高澜。他偷听到了高澜今日进城消息,知只有高澜这样大人物才能真正救出他。可现在高澜竟然不相信他话。
“大帅!我真知很多东西!我可以告诉你抗生素怎么研制,那些洋人大炮怎么造,我还知外面那些势力,知未来走向,我是从百年后来人,我——唔、唔唔!”
带着酸臭味布团强硬地塞进了嘴里,将所有话音截断。
李凌碧见到高澜时胸有成竹刹那全都破碎了,他慌乱恐惧地用力挣扎着,吐着嘴里布团,但却只被死死按住。
他想要大喊,想要干脆不管不顾地说出那些东西制作方法,博取最后一丝信任和生机。
但他喊不出,说不出,甚至他被大烟侵蚀脑子又始混乱起来,竟半点也想不起那些平时都极清晰各类物品制作方法。
看着李凌碧几近癫狂模样,高澜心最后一丝疑虑也去了。
他怜悯鄙夷地瞥了一眼李凌碧,:“可能是瘾犯了。听说海城和那些退热丸一,还出了些戒大烟药?我军有人用,倒是不错,齐书先生不妨试试。”
闻言,李凌碧昂起头,想要解释,想要说话,但当他听到不远处那些围观人话语时,却瞬间僵住了——
“这疯得可太厉害了,作孽呀,得是抽了多少大烟,闹成这样!”
“看着还是个富人家少爷呢,硬是抽大烟抽疯了,啧啧……”
“哎,听见没?刚才这疯子还喊,说他从一百年后来呢,还真是疯了,么胡话都说……”
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一般,李凌碧双目黯然,委顿垂头。
这时,顾齐书府上下人们也都追到了这里。
两人结束寒暄,顾齐书便也不再多留,带着下人与被卫兵押着李凌碧转身离去了。
“真是场闹剧。”
盯着顾齐书一人渐渐远背影,高澜眯起眼,冷笑了声,不再把这了一个戏子而大动干戈顾家独子放在眼。
他点了根雪茄,深吸一口,便要回身上马,继续进。
只是这回身步子刚迈出去,他便听见了一些奇怪声响,下意识抬头,就见整条街上所有店铺二楼三楼窗子全部打,一个个枪口出现,密密麻麻,杀机四溢。
但有一个窗口例外。
广来茶楼二楼雅间,郁镜之侧目望向窗外,唇边含着一丝淡笑,朗声:“高澜,上楼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