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夜语

一把弓，而受到蛛母眷顾的败灵之弓无疑是上选。你也可以杀了我，去尝试操纵这件蝎骨法袍，但我敢保证，你会失败，然后被他们通缉，最后陷入我说的那种情况，你也许能逃出地下世界，但在像完美的混入这里，你可能要等很久很久。”

    “...”黎明长叹一口气，“他们会睡觉吗？”

    “不会，但是，你可以尝试用一些法子。”蜜利恩站起身，“你应该去试一试怨蚀之箭的威力，亲自去体验一下总比我描述的要好太多。”

    没有得到黎明的回答，蜜利恩躺在床上。地下世界没有黑夜一说，笼罩在这片土地的只有黑暗，通魄释放，黎明闭上眼催动通魄向着周围扩张，洞悉一切的超然感却被一栋栋独立于通魄之外的城堡破坏，他们寄寓着一股灰色情绪，沙哑，急切又混乱，黎明仿佛看到矗立在感知范围中的他们渐渐扭曲为被苍白蛛网捆束的人形，在一层层严实的蛛丝缠绕而成的茧中隐约透过微微松垮露出的些许空隙看到那双双充斥着恐惧无助的眼瞳，他们在恐惧着，黎明？这种古怪的直觉被黎明抛却脑后，很显然这些城堡可能与那些祭命师有关，至少黎明分辨出这其中的某个城堡就是先前参观过的朵拉的房间。

    没有具体方向，黎明只能单方面地扩大感知范围，灵魂力透过这些排列紧密的宫殿，黎明渐渐感受到一股明显增强的阻力，庆幸又矛盾的是，黎明找到了劳伊斯所住的城堡，它分布在城堡群的边缘，距离祭命师们的住所有着不小的间隔，有了目标黎明撤开多余的感知范围，小心渗透到劳伊斯所在的房间内，他靠在整体空旷的城堡的墙壁上，分明在城堡中心有着一张舒适柔软的帷床，但他蜷缩在角落中，靠在冰冷坚硬的琉璃板面上，那把让黎明忌惮的长弓就横置在他交盘在一起的大腿上。

    事到如今没有退路，空间传送！

    几乎在同一瞬间黎明双手凝出一对隐匿在空气中的武器，“嗡！”水**融的通汇感伴随着空间魔力导过整对刀身，双手近乎没有重量，“空间碎裂！”漆黑立方降临吞没闭目调息的劳伊斯，对方反应太快，在漆黑立方虚影浮现，他已经握住败灵之弓，怨蚀之箭纠集一束，令人心脏狂颤的悸动伴随着乌黑扭曲的魂体在空气中发出尖啸附着在一支漆深箭矢回荡在黎明心间，“空！”

    凝实的蛮劲撞开黎明交叉在胸前的武器撕空径直穿向黎明的心口，嗡鸣震荡的空气传递到大脑引发无数幽魂啃食灵魂，“灵魂震荡！”黎明下意识地将积沉在脑海深处的灵魂力调动，密针般扫荡周遭的灵魂海染上一层柔金，祥静平和却也孕育着炽热净化，“哐！”咆哮着的怨魂张开混乱领域雏形试图搅毁黎明的意志却被反震开寄宿着曙光力量的灵魂海反噬，“嘶！”怨魂模糊浑浊的躯体一滞在空气中蓬散为无定形的灰气，失却怨魂导引的混乱领域崩溃炸开，黎明胸口一寒，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悚让他下意识释放空间闪烁挪开距离，“嘶”黎明看到他原先所站的位置出现浅浅的凹陷。

    “嗖嗖！”凄厉的尖啸声贴面袭来，黎明瞳孔一缩，两道漆黑箭矢撞碎了立方虚影速度略慢撞向自己的面门，“灵魂震荡！”黎明本能的感觉到如果这一次任由其接近自己爆炸所产生的影响绝对不是前一次所比拟的！黎明震碎箭矢中尚未浮现的怨魂，在箭矢爆破前连续进行数次闪烁，“嘭！”只是些许幽风拂过，黎明利用通魄感受到依旧平整的地板似乎有一些区域无声无息地降低了几分，那不象是被爆炸冲击产生的不规则凹陷更像是被溶解性极强的溶液浸泡冲洗过，不对，黎明自以为也接触过这些诡异的怨蚀之箭但这些似乎远比他所想象的要复杂太多，明明洞穿身体之后并没有明显变化，等等，黎明心中忽然有些恶寒，这些箭矢不会附加了即死效应吧？

    “哒哒！”清脆的靴跟敲击地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黎明稍有分神却被直觉示警，对方速度近乎媲美自己的短程闪烁，如若不是通魄的额外效果加速黎明的信息接收力量恐怕直接会被后续对方射出的怨蚀之箭洞穿！

    “那些卓尔们，你挑上了哪一个？”俏皮的打趣声在城堡外幽幽传来。

    “都是些烂骨头，我看都马马虎虎，哪有他们传的那么邪乎！”

    “嘶！”对方很明显明白少量怨蚀之箭根本无法对黎明起作用于是乎他延缓了射击频率利用迅捷的移动速度找寻黎明视线死角一次性放出多枚箭矢，先后利用灵魂震荡解决导向怨魂的黎明也摸清楚对方最致命的弱点，但是黎明却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一旦让对方找到机会跑路恐怕他就彻彻底底失去了进入地下世界的资格。

    “嘭！”劳伊斯纵然战斗经验丰富心理素质过硬却也架不住必胜箭矢被连续拆解，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用释放怨蚀之箭，被怨蚀之箭瞄中的敌人除非有特殊的手段护体否则根本无从阻挡怨蚀之箭的即死性，印象中能够在半空中阻截怨蚀之箭的宝物根本听都没听说过，哪怕最受蛛母眷顾的主母也没有同时在空中阻断多枚怨蚀之箭联合形成的混乱领域的传闻，不行，既然在拉开距离射击已经不可太现实那就只能转换思路！劳伊斯一直掌握着进攻的主动权，黎明苦巴巴地躲闪着怨蚀之箭的突进全无远程攻击手段，联想到黎明最初唤来的无刃战刀，劳伊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才有遇到现在这样紧张的狩猎气氛了，怨蚀之箭的即死性对蛛母眷顾的祭命师效果微乎甚微，成为一名出手既是敌人死讯的战斗未免太无趣，他要当场解决掉这个鲁莽的后辈，啊，不，这个自寻死路的地上生命！

    “当！”黎明虎口一麻，却发现对方竟然放弃远程狙击改为挥动败灵之弓手刃自己，黎明委实没有料想到败灵之弓居然拥有不逊色自己武器撕空的硬度与魔法抗性，更为难缠的莫过于对方所迸发出的怨蚀之箭中的怨魂似乎就是以败灵之弓为源头，脱水严重的枯木在近身的瞬间总会勾起心中的负面情绪，唆使黎明接受这些情绪支配的幽魂尚未在黎明脑海存在一息就被曙光力量蕴藏的灵魂力洗灭。

    几次近身攻击无果，劳伊斯也有些惊愕，但纵然对方身上产生再多异变也断然无法阻挡怨蚀之箭洞穿身体所带来的即死性！在某一刻，败灵之弓与黎明侧身单手挥击得武器撕空碰撞，黎明另一只手的撕空正好被两人对峙的角度卡死无暇支援，劳伊斯狞笑着将腾出的另一只手按在纤细的弓弦上，四枚乌黑的箭矢荡开深邃的混乱领域，自宫殿上方散开的光线被扭曲物质的力量干扰，漆黑在这一刻降临，怨魂齐声发出哀嚎，弦满，开弓！

    “嘭！”预料之中的怨蚀之箭并未迸发反而在手心炸开，眼前的人影一闪，背后传来冷冽的呼吸声，“噌！”神智在短暂的余留之后，眼前陷入永寂，黎明看着亲手分首的卓尔倒在地上，那把枯槁的长弓表面浮现一道道裂痕，黎明喘着气将对方的身体翻面，却看到他的正面身体已经被沦为平滑的血糊断面，五官隐没在只剩筋肉血管的颅骨下，还是那样抹灭的力量，类似于空间力量却又比空间力量恐怖太多。

    今晚似乎已经收工了，黎明瘫坐在那具无面尸首前，兴许这只是开始，不，这已经是肯定的事实，不管挣扎多少次，最后呈现在黎明眼前的是无法否认的真实，城堡外面的谈话声早就过去了，现在寂静一片，他想了想，小心地将败灵之弓收入储物贝中，方才将所准备的物品带到蜜利恩面前。

    “完成的很不错，我想你亲自感受到了怨蚀之箭的力量。”蜜利恩眯起眼睛，下了床，“洗漱的东西在那边，这里只有一张床。”

    “哦”黎明本来担心蜜利恩会以为自己带回来的无面尸首是自己投机取巧做的，但她却什么都没有怀疑，黎明将布满裂纹的败灵之弓取出，蜜利恩却摆了摆手让黎明自己拿着。

    简单的洗漱后，黎明并不扭捏地睡在蜜利恩旁边，没有蠢蠢欲动，只有若失若无的惆怅，她像是担心黎明睡不着觉大大方方地让出一半的床铺，两人就像情侣一样手牵着手躺着，分明他们已经不需要这样的睡眠。

    “第一晚，是唯一可以安心睡眠的夜晚。”蜜利恩在黎明意识恍惚的时候轻声说道，黑暗中，黎明看不清对方究竟是一怎样的表情说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