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夜舞者

好。”黎明喉咙一翻，缓缓将手指绷紧的弓弦往后拉满，奇异的灰色气流无声无息地从手掌间窜来凝聚在手指尖，黎明仿佛站在漆黑空旷地带，属于活物的体温正在被安静空气中飘浮的一些汲取，他的眼睛所看到的景物正在一点点灰暗，嘶哑低语徘徊在他的耳畔，他清晰地理解了每一个怨毒音节的含义，黎明眼瞳对准了慢动作的手掌，那道模糊的轮廓正在被自己延展出确定的线条，成功了，就这样将箭矢放出就好了，可是他的手指却黏在弓弦上，有一种微妙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轻易松开了手指会导致一些梦魇般的事实降临。

    他在做什么？分明他只是想要收集情报为什么会扯入到这些不明不白的讨伐战中去？让蜜利恩将自己丢置在这里难道不是很好的选择吗？正巧脱离了干系，还能去翻一翻戚薇特的地牢中是否存在海族联络工具，为什么自己非得要遵循蜜利恩的话呢？

    “你在磨蹭些什么？难道你在蜜利恩的庇护下开始怜爱起来这些小房子啦？不会吧？难道这就是当初那名祭命师深爱着卓尔的结果？在率队执行任务情况下担心自己的弓箭把太多可爱的小家伙给射杀了？用这样的理由坑死了朝夕相伴的祭命师可委实让人觉得滑稽好嘛？”雅莉苏摇了摇头。

    “伊恩特！”蜜利恩呼唤了一声，这让僵持在开弓状态下的黎明心情剧烈摇摆。

    “嗤嗤！”随着黎明心性转变，灰色箭矢缓缓隐没在空中，黎明垂下败灵之弓。

    “...”气氛一下转入冰点，雅莉苏也未曾预想到黎明分明能凝聚怨蚀之箭却不肯放箭的情况，这让她在脑海中预备的方案纷纷落空，雅莉苏望向蜜利恩却看到对方只是走到黎明身前，“如果不想去，那就留在这，也挺好。”

    他的眼睛倒映着蜜利恩那张表情稀少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有那么一瞬间黎明觉得自己像是犯下了不可饶恕大错的顽童，他辜负了包容着他信任着他的伙伴，但他又不断地质问着自己，如果不明白邪神信徒的根本就那么糊糊涂涂地跟在蜜利恩身旁究竟会发生什么？他在修炼过程中总是追问着自己难道单凭现在自己的力量真就无法帮助到希瑞尔他们吗？真就只有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们单方面支持最后成功登临神位之后才能回报他们吗？他应该信任的目标到底是哪一个？海族还是用预知系法术解释着系统的希瑞尔他们？亦或者他该思考着空间使徒的身份为什么能让光明教会选择接容，太多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情他都放下去思考，只是理所应当地接收着一切的赠予。

    “是吗？寻猎者真就该回归到寻猎者的职位上。”雅莉苏拉着蜜利恩，“主母还在，向她请示，你会被分配到合适的位置，你如愿地回家了。”

    目送着雅莉苏和蜜利恩的远去，黎明捏紧手中的败灵之弓，他像个傻瓜，该去想事情的时候不去想，不该想的时候想的还特别多，结果呢，都没来得及抓住，这算什么原因呢？黎明转过身，向着议事厅走去，他看到主母纤细灵巧的手指轮滑在光洁的宝座扶手上，她的眼睛也正对着自己。

    “在这里等着，你会被领到合适的位置。”寂静的氛围在漫长的等待之后被敲破，黎明听到主母靴跟敲打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哒哒”声，那响动一点点窒息在死寂的议事厅中，黎明仰起头，周围已经空荡一片...

    “这些就是夜舞者？”伽罗看着俯身单膝跪地在祭命师等队伍前身披灰褐纱衣于双肩配饰的螺旋犄角悬挂着外刃近齿轮状整体类圆环的侍从，她们并非仅穿着单薄的纱衣，一些颜色近乎于纱衣相近的软甲穿戴在重要的躯干与关节处，最惹人注目的并非双肩佩戴的环刃而是篆刻着繁杂咒文佩戴在脸上的黑色面具。

    “肯定比不上皇子殿下所说的恶魔大军就是了。”雅莉苏轻描淡写地带过夜舞者的话题，“再集结一些荒陵巨人就差不多了。”

    “雅莉苏大人，主母指派我们在此等候，总共四十名夜舞者请您检阅。”一名夜舞者忽然站起穿过祭命师们来到雅莉苏面前。

    “荒陵巨人是怎么回事？”雅莉苏斜视了一眼又道。

    “他们为了维持矿洞基本秩序，顺便辅助卓尔们镇压不听话的家伙。”夜舞者声音如同一柄匕首冰冷干脆，“在路上会凑齐的。”

    “那就出发...”雅莉苏的目光越过重重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