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唐宣明五十六年,八月九日。
距离李太子归朝已经过去了足足半月的时间,这半月里加上最初皇后娘娘在宫中的三日宴飨,这位太子殿下几乎日日都在寻欢作乐,洛阳城的烟花之地和杂闹的赌场几乎都能找到他的身影。这荒唐的消息在卞唐的上层早已传开,每每早朝百官看到那个像没了骨头似的身影心里都忍不住猜测,这位太子殿下究竟想做什么?
唐王病重,依旧无人得见,而监国之权还是落在齐王的手里。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位太子殿下都处于极度的劣势之中,于此,不少大臣都心神猜测,莫不是这位太子殿下已知大限将至,在做最后的饮乐?
“本王的那位哥哥可不会这么无聊……”李喆笑着说道,他高高坐在卿安殿的主位之上,看着早朝后留下的几位大臣。不知是不是因天气渐凉的感觉,李喆只觉得身下紫檀木做的椅子有些硌人,不由变化了几下姿势,才笑着继续说道:“荒唐了十九年,他那太子府内光歌姬的数量都可以和齐楚晋威宫相比,府内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还需要去那些烟花之地。”
“父王的身子日益虚弱,就连我也见不着他,如今朝中实在不宜再动乱……”李喆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不给其下臣子说话的机会。他脸上笑意温和,目光在这群‘忠心’的臣子身上瞥过,发现什么了一般,淡淡问道:“司空大人还日依旧未上朝?”
“禀殿下,司空大人痛失爱子,已卧病数日了。”
“殿下,太子殿下虽然地位尊贵,可司空大人之子就这么枉死实在是……”
“枉死?”李喆的声音突然一扬,看着进言的那位大人,弯弯的眼眸越发深了一分,“那鲁天翔以下犯上本就该死,更何况太子殿下等同未来天子,纵是本宫冒犯也要以刑定罪,他鲁天翔一个小小臣民之子还死不得了?”
“臣等失言,殿下赎罪!"顿时,卿安殿中跪倒了一片。
李喆摆摆手,示意这些大臣起身,将身侧的折子搁下,出声说道:“禁卫军统领一职悬空已久,此位关乎皇城安全,实在重大,你们下去瞧瞧可有什么得当的人,拟个折子明日呈上来。”
“各司其事,都退下了罢!”
“喏。”众大臣听闻李喆之话,脸上纷纷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跪拜行礼之后便抽身退下。
卿安殿内恢复安静,李喆出神的瞧着手上的折子,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多日来的睡眠不足让这位齐王殿下着实疲惫,哪算弯弯大眼下的黑眼圈深重的吓人。
“殿下,你还是去歇歇吧,保重身子要紧。”久安端着一杯浓茶走进了殿里,瞧着李喆疲惫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道。
“这时节哪还有什么保重不保重的……”李喆皱了皱眉,拿起还烫口的浓茶大口饮了下去。
“朝中表面上尽在我的掌控中,可那鲁豫到底是个不成气候的家伙,不过死了个儿子就要死不活的。”李喆低声说道,他生来面中带笑,即便此刻皱着眉,心情低沉那弯弯的眉眼依旧给人一种笑着的感觉。“贪狼、成破辱、还有那个一直装病不出的洪氏痒……”
“对了,还忘记我那位把持着父王的母后了……”李喆喝了一口茶,似被雾气熏着,微微眯眼。
“殿下,皇后娘娘不是一直站在您这边的吗?”久安疑惑的说道。
将茶搁在桌上,李喆慢慢的掏出一方绢布擦拭着嘴角,动作矜贵雍容,他脸上挂笑,墨色的眸子却凝在一起,看不出一丝暖意。“世人都道父王和她恩爱长情,可实际如何?太子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还不是被丢去了大燕……本宫和太子同为一母所生,待遇却迥然不同,只是这亲厚的待遇是你,你敢要吗?”
“鸠夫害子,皇后娘娘的心肠可不似她的外表那么柔弱。”李喆笑着说道。
久安面色大变,心中生出揣测,可越想面色越白,心中越寒,他看着自己的主子,好半天才找回声音,“那禁卫军一事,殿下你这样做岂不是和皇后娘娘对着干。”
“如今的禁卫军可全在我那位亲叔叔的手里。”李喆眯眼,似想起了什么不愉的事,眸色一瞬间暗沉,“我必须见父王一面。”
“即便禁卫军有了新统领也没有用,前面几位统领出任不过几日就莫名其妙的身死,现在那位置就是送人也没人愿去!”久安白着脸紧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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