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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后眯眼看着地上太监遗留下的血迹,只觉得那抹红格外刺眼。这风华冠艳的东宫之主终于在这一刻显露出一丝老态,脸上深邃的法令纹格外明显。
吕后面上神色不变,绞缠的十指却已苍白无比。只有深冷抑郁的声音低低响起。
“吕梁……”
楚玥一路护送李喆至西苑,路上两人并未交谈一语,对方才一事都极有默契的缄口不提,可却已心知肚明。
想到那决不留情的一刺,楚玥心里有些疑惑,若当时她不出手,那太监的势道绝对无法收回,李喆必然会身死当场。不过是一个对她的试探,竟然不惜引李喆入局。
楚玥不敢肯定此举是否是吕后所设,她和被吕后唤去加之李喆蹊跷的出现,都显露出在这之后有一只手一直在推动着进程。想看的只是楚玥是否会相救李喆,若楚玥是李御一方之人,看李喆身死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只可惜,楚玥从头到尾都没有抹杀李喆的念头,这是他们李家兄弟俩的争斗,她所做的只不过是从旁轻轻施加助力。
想起李御,楚玥稍微算了算,自庙会当日她借故扁人之后便一直没见过那家伙了,也不知那骚包在做甚?
北苑太子府内,倒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无比,而传闻那位深得太子爷眷宠的玥儿姑娘突然身染疾病,在凤栖梧中卧病多日不出,这消息不知欢喜了多少美人。
李御揉着淤青的眼角,看着舞榭间绿拂柔媚的身影,执起桌上的酒盏浅浅饮下,闻着醇香的美酒入口竟带着丝涩意,李御眉尖一蹙,有些不满的说道:“府内管事是怎么回事,这样的酒竟也端上台面来?”
“这酒怎么了?太子爷?”戏谑的声音响起,正是陈世美。
舞榭之上薄纱缭绕,淡香萦绕在其间伴随着莺歌妙舞好不奢霏。李御慵懒瘫在主位上,陈世美和曲峰两人静坐其间饮酒作乐。
“此酒味道甚美,哪有什么问题?”陈世美笑着说道,“秋日天凉如水,太子爷可别是夜里伤寒了?千万莫和小月亮一般卧病才好!”陈世美别有用意的说道,笑的很是暧昧。
“本宫身子可好的很,分明是这酒的问题。”李御尤不甘心的说道,脑袋一偏冲右侧那个紧张无比的身影问道:“小宜子,你倒说说这酒有没有问题?”
李御右侧只坐有一人,身材高挑,面容清俊弯弯的眉透着一股圆滑,正是那日在庙会上邀李喆共游的修万宜。稍稍动了动跪坐的腿,修万宜由始至终都有种置身于梦幻中的感觉,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前几日自己在庙会上所遇之人竟会是太子和齐王!
瞥了眼李御尤未消褪的眼眶,修万宜额发微湿,心情一直忐忑无比。
“这……”修万宜望着身前的酒盏有些不知作何回答,不管说酒的好或者差似乎都不对。
“草民想这酒应该并无问题,这宫中佳酿仕女醉据说是存封与处子秀女的床下,女子以体香养之只有宫中才有此酒。草民生平能饮此酒已是大大的荣幸,只觉酒气香醇。”
修万宜言罢,有些忐忑的朝主位上看了一眼,却见李御恍惚神游天外一般,似乎完全没听自己说话。修万宜心里越发不定,实在不知这位太子爷找自己到底所为何事。
“嵇北修家果真不一般,连这仕女醉也能尝出来。”陈世美笑着说道,全无形迹的冲修万宜举杯说道:“不必这么拘束,咱们太子爷不是拘泥俗礼的人,瞧你这模样,规矩的跟大家闺秀似的。”
对于陈世美不知褒贬的话,修万宜只有苦笑应之。他深吸了一口气,倏然站起身走之李御身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力道之大让曼舞的绿拂都停了下来,不解的看了过去。
“那日不知是太子所以草民和柳兄多有冒犯,还害的太子遭受无妄之灾,草民请太子治罪!”
李御愣愣的看着跪在地上言辞恳切的修万宜,半晌,他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出声,就连陈世美也憋不住的暗暗偷笑,只有曲峰一人面容保持着呆板。
修万宜眨巴眨巴眼有些不明所以,过了好一会儿李御才收敛了笑声,冲绿拂等人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场上只有陈世美一人窃窃的笑声还在想起。
“我的太子爷,你是从哪里拐来的这个活宝?”陈世美拂去眼角笑出的泪水。
“本宫那日在庙会上瞧着你也不傻,怎过了几天脑子就秀逗了。”李御抿唇说道,妖孽的容颜上笑意戏谑。
“这……殿下唤草民来难道不是为了治罪?”修万宜惊讶的说道。
“猪脑子!”陈世美不置可否的骂道,“太子爷若要治你罪需要这么麻烦吗?”
修万宜愣了一下,眼睛顿时一亮,难以置信的看着主位上轻笑的李御,神色激动无比。
“看来脑子还不算全坏了。”陈世美点头说道。
正是这时一只飞鸽扑朔着翅膀落入舞榭的纱帷之下,李御看着从鸽子腿上取下的纸条,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重,只是那双春水般的潋滟眸子却似突然冬日降临一般,冰封而下。
“鲁豫……燕人……真是个好消息啊……”李御低低的念着,将手心的纸条搓成了碎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