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血流如注,鲜红的血迹沿着手背坠落在雪白的地砖上。
如此被灯光映照着,竟让南少宸有一种错觉。
此时此刻的场景,好似那天他在雪地里为她挨打流出的雪。
可是啊。
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太过虚幻了,而他的身边没有她,从头到尾都没有。
那个小姑娘,彻彻底底离他远去。
他是生活在阴沟里的龌蹉之人,怎么配和她一起走在阳光里?
意识恍惚间,他好像听到那个小姑娘清脆的声音。
‘喂,你不疼吗?你为什么要替我挨打?’
‘你流了那么多血,你一定很疼吧?’
‘回家吧,我们回家。’
他蓦地苦笑,悲凉的表情在他面上蔓延。
回家?
事到如今,走到今天,他南少宸哪里还有家可言?
南成天给的那不叫家,那不过是一个栖身之所而已。
他为什么要是南成天的义子?为什么要和那种恶魔同流合污呢?
为什么?
他哀戚落泪,手握紧成拳头,轻轻擦去唇角的痕迹。
慢慢地,他却轻轻的笑了。
这又如何呢?
与她相逢,不过一瞬,却恍如一生。
可这也是他最好的一生。
他的满月……
他伸出了满是受伤的手,指尖在空气里颤抖,望着空气里的某一个点。
他找不到她。
他的身边,只有利落的冷风穿梭而过。
他到头来,除了这满身伤痕,什么都没有……
他笑着笑着就哭了,像个疯子一样。
‘江满月,你恨我吧。’
……
江满月被傅庭凌送回到病房,她迷迷糊糊间似是感觉到他来了,可等到她睁开眼时,她身边却只有陆安承一人。
夕照霞光斜照在她苍白如纸的面容上,她看上去虚弱极了,若不是她起伏的胸膛,差点让人觉得她已经远去。
“姐,你怎么样?伤口还疼吗?”陆安承连忙扑过去,焦灼的道。
江满月微微摇头,吸了一口气,牵扯到她身上裂开的伤,她的脸色一变。
“安承……我没事。”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游移向四周,仿佛在寻找某人的身影。
她感觉错了吗?
可她明明感觉到,他的气息,是那样的熟悉啊。
陆安承脸色极其不自然,“姐,你在找什么?”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她艰难的出声。
他低头沉默了,半响才笑着说:“姐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当然是我送你来的医院,除了我,还有谁呢?”
傅庭凌再三交代过,不能让她知道他其实每天都在她睡觉之后来此看望。
他也摸不准现在江满月对傅庭凌是什么意思,所以不敢告诉她事实。
江满月苍白干裂的唇角扯开一抹虚弱的笑,“你说得对,一定是我病糊涂了,除了你,还有谁会在这里陪着我呢?”
所以,这一定是她的错觉对不对?
是她想多了。
她和他早就要断了,如今再多牵扯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要让自己忘了他。
陆安承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出自己撒谎了,他眼神闪烁:“你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我找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江满月挣扎拉住他的手,脑海里闪过了南少宸那冰冷俊美的脸,她想起了那锥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