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不过,这样就好。
她就指望他余生不痛快了。
霍之洲的瞳孔倏然一缩,那里面满是冰冷锐利的倒刺,扎透了每一个人的心。
他的女儿……
他记得。
他记得那是他的女儿,他记得那个时候顾绮罗怀孕七个月了。
她肚子很大,一向要强的顾绮罗为了保住那个孩子,她向他卑躬屈膝,跪着求他。
她说:霍之洲,我求求你,我可以捐肾,但求你让我生下孩子。
只要让我生下这个孩子,让我去死都可以。
他不答应,他直接让人把她绑走。
此时往事如潮水涌来,一幕一幕浮现在他眼前。
那些模糊的记忆开始清晰,每一帧的画面都是如此的深刻。
而他胸腔那尖锐的痛楚,却愈演愈烈。
“绮罗……”他垂下眼,薄唇一张一阖。
顾绮罗不怒反笑,松开他的衣领,慢慢地往后退去,直到单薄的身体贴上那一面冰冷坚硬的墙壁。
她扶着墙壁,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
“霍之洲,你记好了。”她用尽所有力气说出一番诀别的话,嗓音沙哑,“你从来就不欠我什么,你也用不着对我赎罪。我顾绮罗算什么货色?我是混娱乐圈的人,天生的下流货色。毁个容,挖个肾,再得个绝症也不算什么。谁让我生来命贱呢?谁让我一出生就是顾掌珠的陪衬品呢?”
她嘶哑的声线好似被清冷的夜风吹到了很远的地方,一字一句都带着难以摆脱的悲凉和凄然。
“你不欠我什么,也别在我面前摆出这样愧疚的眼神,你欠的是那个……被你丢在垃圾桶里的死婴,哦……错了。她是你女儿,你从来就不期盼她的出生,你恨不得她去死,你恨不得我们母子一起死在手术床上。真是抱歉,没能如你所愿……你的余生,就为那个被你亲手杀死的孩子赎罪吧。她什么时候原谅你,我就原谅你。”
她的每一根神经都被疼痛折磨着,她的脑海里又响起婴儿微弱的啼哭声。
那哭声,如生锈的刀拉扯着她千疮百孔的心。
那些伤口,看不见摸不着,却痛得要命。
她绝望的闭上眼,任由一行清泪碾下,“谁让我爱她呢?谁我爱这个女儿呢?”
陆安承早就震惊了,可后来他看顾绮罗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悲悯,还有一种叫做疼惜的东西。
他自诩风流不羁,花花公子。
从来没有女人能够入他的眼,但是这夜风里,女人倔强含泪的眼,像两颗绽血的灯泡。
狠狠地,烫入了他的心里。
曾经的顾绮罗有多肆意潇洒,有多张扬个性,现在的她就有多破碎不堪。
她不过是一个看似精致的瓷娃娃,往事就像一条条的裂纹,慢慢地爬满了她的脸。
瓷器,开始破碎。
他好像记起了每一次她抽烟的时候,总是笑得最明艳热烈,可眼底都有一闪而逝的凄然和哀伤。
她曾经……
死去了一个女儿。
她还是霍之洲的前妻,她现在爱的人是江云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