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冷汗都吓出来了, 冲到长桌边拿起一把刀,对着刘方舟大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千万别过来!”
刘方舟浑身一抖, 竟然也喊了起来:“你想干嘛你想干嘛你这是想干嘛!”
陈南:“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放我们进来究竟想做什么!”
刘方舟:“你们是想要物资吗?物资都在楼上,这下面什么都没有!”
陈南:“你有同伙吗?屋子里还藏着其他人吗?你是不是想抢我们的晶核!”
刘方舟:“你们是想要吃的还是想要喝的?随便拿别客气, 千万别伤害我!”
“……”
两个人一个站在楼梯上面一个站在楼梯下面, 跟受到惊吓的短腿柯基一样相互一通乱叫吵作一团, 混乱的大喊质问声在地下室里反复回响吵得人头大,谁也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
沈十安忍不了了, 气沉丹田清喝一声:“安静!”等到两人终于停下来,沈十安看向少年:“你到底是谁?”
“刘方舟啊。”
“你为什么会让我们进来?”
“想救你们啊。”
“呸!”陈南信他才有鬼,手握刀柄依然将刀尖指着他:“那好好的你锁地下室门干嘛?我告诉你, 你别想乱来,就算有同伙也没用, 沈哥一个人可以打你们一万个!”
“外面有丧尸聚集过来了啊,地下室隔音效果好,把门关起来它们听不见里面的声音才会尽快散开啊。”
“那这个呢?”陈南反手一指身后的长桌,脸色因为止不住的干呕还有些发青:“这又是什么!”
“这是我的解剖台啊,”刘方舟说完反应过来:“你不会以为我是在这里做什么邪恶实验, 而县城里这些变异丧尸或者那个异能丧尸都跟我有关系吧?真没有!我就是想知道丧尸的具体构造, 和活人又有什么区别,完全是本着科学研究的态度,还认真做笔记记录了各项数据呢, 来,你要是不信我拿给你看。”
刘方舟说着就往楼梯下面走,手中的烛火随着步伐摇曳不定,一张脸便也明明灭灭看不清晰。陈南后脖颈寒毛直竖,舞着刀一叠声地喊:“别过来别过来你快别过来!”
往前几步伸手一推,把刘方舟推了个倒仰,噗通一声跌坐在楼梯上,手里的蜡烛也随之打翻骨碌碌滚落地板。“哎哟,”刘方舟扶着腰惨叫起来:“哎哟哎哟疼死我了,大哥你干嘛啊!我好心好意救你门,怎么还欺负人呢!”一边控诉一边掉眼泪,很快眼睛鼻子通红,看上去又可怜又无助,活像是惨遭校园霸凌的无辜少年。
这样的剧情发展是陈南万万没想到的,贴着裤腿擦了擦手掌有些尴尬:“……抱歉。”他也没怎么用劲啊。这孩子也太弱了点。
正在此时,楼上隐隐传来大门被撞击的闷响,以及丧尸嘶哑的嗥叫声。刘方舟坐在台阶上吸了吸鼻子:“看,我说什么来着,丧尸聚集过来了吧,都说了我没骗你们。”
沈十安盯着他,眼睛黑得通透:“你怎么知道有丧尸聚集过来了?”
刘方舟不明其意:“啊?”
“从你关上地下室门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分钟了,而丧尸才刚刚撞上大门。所以你是怎么提前知道丧尸会来的?”这么远的距离,连他和沈寻都未能发觉。
少年转了转眼珠:“……我从窗户看见的!”
“外面一片漆黑,而且大雨倾盆,所以你是透过重重雨幕,在黑夜中看见了数百米之外的丧尸群?”
“哈!”陈南将刀尖再次对准他,深感扬眉吐气:“还说你没骗人!这下子没话说了吧!”
少年琉璃色的眼睛和沈十安对视片刻,把头扭到一边果然不说话了。
沈寻在沈十安怀里老老实实安静半天,这时候悄悄凑到他耳朵边上:“安安,你想让他开口跟你说实话吗?”
沈十安低头看他:“你有办法?”
“有啊!”小孩儿从沈十安怀里下来,把两杯香薰蜡烛交还给他,然后走到刘方舟身边,抓住他的手指头就咬了一口。
“啊!”刘方舟痛呼一声:“好好的你咬人干嘛!都出血了!”
沈寻没搭理他,用自己的手指头从伤口处蹭了一滴血珠子,然后在身前的空气里比划。如果此时沈十安或者陈南或者刘方舟或者任何人类能看得见其中奥妙的话,就能发现随着沈寻的比划,空气里忽然浮现出一个血红色的、图案极其玄妙复杂的符文,并在完全成型之后迅速飞向刘方舟,化作无数光点没入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但是没人能看得见,所以在沈十安和陈南包括刘方舟的眼里,小孩儿走过去咬了人家一口,用手指头在空气里画了个圈,又往人家肩膀上拍了一下:“安安问什么你就得说什么,而且只能说实话。”血咒成。
然后蹦蹦跳跳跑回沈十安旁边:“安安,你想问什么现在都可以问了!”
沈十安:“……”
陈南:“……”
刘方舟:“……”这样会不会太随便了一点。
沈十安轻轻叹口气,将蜡烛放到柜子上,拖了张椅子坐到少年对面。反正咬都咬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叫刘方舟,我是个变态。”话刚出口少年就紧紧捂住了嘴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睛里全是惊恐。
沈寻拖了个凳子紧贴着坐在沈十安旁边,抬起下巴满脸骄傲:我说行的吧。
沈十安挑挑眉,有点意思。又问:“为什么说你自己是个变态?”
少年明显拼尽全力想要闭嘴,但大脑和嘴巴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我喜欢解剖人体。从四五岁开始,我就对人体充满了与众不同的兴趣,我想知道皮肤下面是什么样子,肌肉层是什么样子,剥掉皮之后仍在跳动的血管是什么样子,滚烫的、鲜活的内脏又是什么样子,所有人在我眼里都不仅仅是人,更是一个活动的美妙的充满奥秘的人体宝藏,如果能用解剖刀将这个宝藏一点点拆封,一点点破译,一点点深入探索,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少年脸上的表情太过陶醉和狂热,在昏暗的烛火下尤其诡异难言,以至于陈南狠狠打了个寒颤。
刘方舟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反应,大概是明白不管小孩儿做了什么自己都反抗不了,干脆放弃抵御破罐子破摔:“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个封闭的房间,一把解剖刀,一个被绑在解剖台上活生生的人,让我和他共度一段美好时光。所以你们明白了吧,我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变态,不光我自己这么觉得,我爸也是这么觉得,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抛妻弃子跟小三一起跑了。”
沈十安神色平静:“你杀过人吗?”
“没有。”
“因为取乐而主动伤害过人吗?”
“……给我爸扎小人诅咒他早点死算不算?”
“虐杀过小动物吗?”
“当然没有!”少年愤愤不平,脸都气红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渣滓败类吗!”
“噗嗤。”陈南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完之后有些尴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刘方舟翻了个白眼,抿抿唇继续道:“我是个变态没错,但不代表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事做了就得蹲大牢。我知道我心理有问题,我妈也知道,所以从八岁开始就定期去看心理医生,虽然我觉得根本没有卵用。我想要解剖活人,特别想特别想,那种欲望强烈到你们根本无法想象,对于我来说生活就像是把一桶矿泉水放在一个沙漠里渴了三天的人面前,引诱他但偏偏又制定各种规矩不允许他喝。我忍下来了,忍了将近十年一直没喝,然后末世就到了:活人我不能解剖,丧尸总行了吧。解剖丧尸的感觉跟活人不一样,远远比不上活人,就像是把那桶不能喝的矿泉水换成了能喝的辣糊汤,虽然不怎么解渴,但有总比没有好。”
沈十安指了指长桌上的丧尸:“你的解剖技术从哪儿学的?很专业。”
刘方舟一愣,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垂下去,脸上又红了:“啊,也没有很专业了,我都是自学的,自己从网上买的专业书和视频资料,以前都是在脑子里练习,从来没想过这么快就真能派上用场,而且工具也不合格,都是从隔壁超市随便拿的凑数。”说完似乎意识到什么:“你懂解剖?”
沈十安点点头:“我是h市医科大临床学院的学生。”
“真的嘛!”刘方舟一下子激动起来,猫似的琉璃眼闪闪发亮:“h市医科大是国内最好的医科大学,也是我做梦都想进的学校!我已经被今年的医科大夏令营录取了,本来是准备八月份参加复试,争取九月份可以去上医科大预备班的!”
沈十安有些诧异,同时也难掩赞赏:“医科大的夏令营和预备班都是非常难进的,恭喜你,你很出色。”
刘方舟脸上更红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但很快又低落下来:“现在说这些也没用,都末世了,还上个屁的学。”
地下室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因此桌子上那具解剖了一半的丧尸发出的嗥叫声便越发刺耳起来。陈南被勾起了关于末世前的规划和憧憬,心中烦闷,走过去一刀解决了它。
“你干嘛!”刘方舟瞪大眼睛简直气疯了:“你知不知道抓一只活丧尸有多困难,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把它拖到这绑起来啊!好好的你欺负一个丧尸,你有病啊大哥!”
陈南看了看手上的刀又看了看彻底死透的丧尸:“……对不起。要不,我帮你重新抓一个?”
刘方舟想了想,重新抓一个他就又能重头解剖一遍了,立刻点头拍板:“说好了不许反悔啊!谁耍赖谁是小狗!”
沈寻正玩沈十安的手指头呢,闻言嗷呜一声,凶狠地一龇牙。
沈十安有些无奈,打了个响指将众人拉回正题,继续问刘方舟:“你的异能是什么?”
这是根本不用试探,认定对方肯定有异能了。陈南眼睛一亮,凑过来竖起耳朵。
刘方舟想忍但是没忍住,嘴巴一秃噜再次乖乖说了出来:“我自己取了名字叫作扫描仪,顾名思义,我的意识可以对周围环境进行扫描,感应到周围有多少丧尸又有多少幸存者诸如此类的信息。”
沈十安和陈南对视一眼,又问:“这个能力有什么限制吗?会不会受建筑物或其他物体遮挡?最远可以感应多长距离?”
“不受建筑物遮挡,我的意识是无形的,直接就能穿过去懂不懂,目前还从来没被什么东西挡下来过。如果是以我自己为圆心,同时往四周进行扫描的话,最远感应距离在五百米左右;如果是以我自己为端点,选中一个方向进行直线扫描,最远大概能感应一千米。”
“这个范围内的所有东西都能感应到吗?比如说路况路标,或者有无障碍物?”
“那倒也不是,只能感应出活的而且会动的东西——对了,丧尸到底算不算活的?哎呀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们理解就行,能感应到丧尸,人类,动物,”刘方舟略微顿了顿,飞快并且隐蔽地往沈寻身上瞟了一眼:“以及可能是人类也可能是动物的东西。”
沈十安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心中正在对这个异能进行估测:远程实时勘察,无视建筑物遮挡,就算勘察对象稍微有所局限,在末世之中这个能力的价值也是无法估量。最简单的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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