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
杨丛义原本对孟知州很尊重,也有些好感,但方才那一番话,让武学出身、身在军中的他很不舒服。
没有武夫哪有和平的天下,没有武夫哪有那帮文人的闲情雅致,没有武夫,大宋早完了。
这些道理,杨丛义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懂,也许等到国破家亡之后,他们才会问军队在哪儿?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和平不养兵,战时无兵用,只要能苟安,这个道理,他们中的有些人永远不会懂。
杨丛义喝着茶,心中愤愤不平,胡思乱想。
孟知州也喝着茶,心中还在权衡取舍,是破案重要,还是节制驻军重要。
厅中沉默许久之后,孟知州发声了:“杨秘书,麻烦你再跑一趟,转告张统制,劫案命案可以不牵扯神骑军,不深究他们的责任,但银矿和药材生意不能全占了,必须让出一样。南剑州税收本就不多,若是他们把南剑州药材生意据为己有,又不向县衙州衙交税,州衙县衙就要入不敷出了,州衙也有州衙的难处,希望他能体谅。”
杨丛义放下茶杯,问道:“孟大人可想清楚了?若是确认无误,下官这就再进统制衙门。不过若是临时反悔,下官怕到时候会激起众怒,失了理智,城门一封,剑蒲城就要变成人间地狱了。”
“本州说话,哪有食言的道理!麻烦杨秘书去跟张统制说清楚,明日午时之前,若把所有涉案凶手全部抓获,送来衙门,本州便只治凶手之罪,其余人等概不追究,在命案了结,统制衙门要做出决定,是退出银矿,还是放弃药材生意,这就是本州的底线,也是州衙的底线。”孟知州看着杨丛义,眼神坚毅,语气十分坚定,没有再商量的余地。
“是,下官一定将孟大人的意思如实转达统制大人。告辞!”杨丛义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离开。
孟知州没有起身,也没有再挽留,只道一声:“等你的消息。”
杨丛义今夜不会在州衙留宿,于是离开客厅后,便回房中取了包裹,匆匆离去。
剑蒲城晚上的街道安安静静,几乎无人走动,饭馆茶肆、临街商铺早早关门打烊,就连繁华之地的酒楼,也门前冷静,不见人影,剑蒲城似乎到了晚上,似乎就成了一座死城、空城,随处可见的土匪画像,使城里的气氛更加怪异。
城里无风景,他也无心欣赏,脚下如飞,一心赶路。
不多时,便又重新回到统制衙门前。
衙门前两个大灯笼将两丈之内照的十分清晰,门前的禁军守卫一眼便认出,靠近的是无而复返的殿前司杨大人,于是马上行礼打招呼。
在禁军守卫带领下,杨丛义很快来到客厅,听说统制大人还在忙,他也只能在厅中等候。
等了约莫两刻钟,只见统制大人快步进来,脸色铁青。
“大人这是怎么了?”杨丛义起身寒暄。
“那帮兔崽子胆子太大了,居然背着我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如今却一股脑推到我头上,真是反了天了!”统制大人十分生气,进了客厅便随意坐下,拿了杯茶,不管冷热,一口喝空。
“确实有些过分了。”杨丛义也不好说什么,事情败露,气急败坏,四处撕咬,拉人垫背的事,也是人之常情。
“这个胡昆必须死,他绝对不能进衙门!”统制大人依然不能消气。
杨丛义点头,没有再说话。
“杨大人,知州衙门一行,是否有收获?”统制大人忽然意识到应该说些正事。
“孟知州承诺不深究神骑军,可他也有两个要求,一是所有凶手必须一个不少,保证他能顺利结案,二是在结案之前,统制衙门要做出决定,要么退出银矿,要么放弃药材生意,必须二选一。”杨丛义也不啰嗦,直接传达孟知州所提的要求。
统制大人听了这话,沉默良久,随后问道:“神骑军可以退出银矿,退出之后州衙负担我们的粮饷吗?”
杨丛义摇头道:“孟知州没说过此事。不过听他的意思,应该不会负担,因为州衙也没钱。”
“既然如此,他凭什么要求神骑军放弃药材生意和银矿!神骑军几千张嘴,每天都要吃饭,我不能答应!”统制大人一听此话,直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