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相处一两个月。抓到他的将士,本想将他就地处死,又担心皇上责罚,不敢擅自做主,特请皇上定夺!”硬军将校回道。
“既然是奸细,杀了便是,何必来问朕。若此等小事都要朕定夺,那要他们还有何用?”完颜亮冷声道。
早年跟他有接触的汉人太多了,当初在燕京做留守,与他相交的哪一个不是汉人,这些年他们可没少求官找事,稍不如意,便阴阳怪气,逢人便说往事,话里话外都是他薄情寡义,狠下心来杀了一些,打着他的名义争名谋利、惹事生非、玷污他名声的所谓故人才渐渐少了。
这些年,还敢以他故人身份自居的人是越来越少,敢借他的威望谋私利的人,更是见不到。
现在对于所谓故人,完颜亮基本都懒得考虑,也不想过问,能杀了最好都杀了,最好不要让他知道,免得还污了他的名声。
一个皇帝,孤家寡人,连亲人都没有,哪里来的故人?
“是!”硬军将校领命,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完颜亮忽然回头道:“等等,他是宋人?”
那将校闻言,急忙回身道:“是,据说是宋人,乘船从江南来的。”
“要是宋人,就带过来看看,亲自问问江南情势也好。”完颜亮淡淡的说道。
“是,皇上!”硬军将校告退离去。
江风中,完颜亮慢慢踱回营内。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衣着普通的宋人被硬军卫兵带进营内,送到完颜亮面前。
他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宋人,有一瞬间觉得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哪里见过,索性不去想,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何必再费心思,如果没有什么价值,等会儿杀了就是。
于是笑道:“你可知道,你为何能活着见到朕?”
宋人不卑不亢的回道:“因为我接下来要跟你谈的生意,对你来说只赚不赔,而且还是大赚特赚,一旦错过这个机会,连后悔的余地都没。”
“哦,是什么生意,朕还会后悔?你不妨去打听打听,朕跟谁做过生意?”完颜亮听笑了,笑的很开心。很久没人跟他这么说话了,还真是怀念很早很早的从前。
“十几年前,我救过你一次,今天来这儿,同样是要送你一份大礼。”宋人脸上同样露出了笑容。
完颜亮亲耳听闻此话,心中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继而笑道:“那是不是还有交换条件?要钱还是要官?”
宋人摇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安安稳稳的回到北方去。”
“回到北方?你开什么玩笑!朕百万大军,你嘴一张,我们就回去?朕知道你是宋人,不过只要你回答朕几个问题,答应替朕带几句话给宋国皇帝,朕便饶你一命。”完颜亮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脸色变冷。
宋人却面带笑意,依然淡定,只听他忽然吟诗一首道:“试忆当年路迢迢,君心望断钱塘潮,称意需得无所惧,帝乡可攀亦有期。挥手击退障眼雾,兵戈摇曳荆棘除,南望西湖柳尾堤,渡江过河如平地!”
一听这诗,完颜亮脸色忽变,盯着对方的目光也顿时凌厉起来。
“你是谁?从哪里听的这几句诗?”完颜亮惊问,这首诗他早已销毁,整个金国绝对无人见过、无人知晓,他一个宋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宋人道:“这是我写给你的诗,如何不知道?”
“你是?”完颜亮一惊,差点站起来,他终于认出这个似曾相识的宋人了!
“不错,正是我,杨老五。”
站在完颜亮身前的不是旁人,正是从镇江渡江来江北侦查敌情的杨丛义。
“来人,朕要跟故人叙旧,没有朕的口谕,任何人不得进殿打扰!”得知杨丛义身份,完颜亮当即下令,严禁无关人等靠近,有些困扰他多年的问题,是时候寻个答案了。
殿内众人退走,只剩完颜亮和杨丛义。
“如今朕该如何称呼你?没有当年的你,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朕。多年前,朕多次派人南下临安,打探你的消息,却是一无所获,为何今日会主动找来此地?”完颜亮心里有很多疑问。
“我还是杨老五,而你已经贵为金国皇帝,以你皇帝之尊,叫我杨老五就成。”杨丛义笑道。
而后又道:“当年你富贵,我贫苦,我自然不会去找你,不然不是要被你看不起?不过今日,形势已经大大不同,如果我不来,我还会活的好好的,而你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