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躺在床上,睁着她那双很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负责治疗小虫的医生站了起来,走到那个年轻人的面前,两人低声交谈了些什么,拥有“鹰眼”的小虫从那个年轻人的脸上看到了如释重负,以及刻意回避自己目光的躲闪模样。
小虫知道是这个叫斑鸠的年轻人救了自己。
医生出去了,斑鸠再也没有能够躲避小虫目光的挡箭牌,他原地干咳了两声,这才磨磨蹭蹭地挪到了床边,偷眼瞅了一下小虫,等两个人的目光接触到一起时,斑鸠立马跟触电似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她的脸色很苍白。
连着发了几天的高烧,小虫的身体实在是虚弱到了极点,好在烧已经退了,这表明她身上伤口的感染状况得到了控制,这样再好好休养一阵,应该就能够完全康复。
斑鸠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憋了半天,总算是憋出了一句话:
“你醒了?”
小虫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斑鸠,她瞧见了斑鸠绑着绷带、吊在胸前的胳膊,也记着刚才进门时,斑鸠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在小虫的记忆当中,斑鸠可不是个瘸子。
“泡芙小姐呢?”
“我帮你带出来了。”
“你胳膊怎么回事?”
“被个叫柏朗的人揍的。”
“腿呢?”
“挨了枪子。”
“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鼠城。”
“你真的叫斑鸠?”
“真的。”
两个人仿佛连珠炮样一问一答,快得让人应接不暇,问完了前面几个问题,小虫略微沉吟了片刻,抬起眼帘接着问道:
“为什么救我?”
这下斑鸠没有对答如流了,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自己当时到底是为什么要去救小虫,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野马帮,自己想从狼窝车队的手里把小虫救出来,无异于痴人说梦,稍微不慎就会连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你之前救了我,”斑鸠说得很认真,“我不太喜欢欠别人东西,尤其是人情跟性命,欠了就很难还清,因为只能用人情去还人情、用性命去还性命,其他的都不行。”
小虫没有说话,算是认可了斑鸠的这个说法,两个人瞬间从连问连答到沉默不语,气氛也跟着变得有点尴尬。
“你是不是来赶我走的?”
小虫的一句话,便戳到斑鸠遮遮掩掩了半天的东西。
“也不是说想赶你走……”斑鸠的舌头都快打了结,“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肯定没什么关系,但是这……”
不等斑鸠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小虫就打断他道: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斑鸠点了点头。
“我很好奇,”小虫仰头看着斑鸠,“既然知道了我是谁,为什么还仅仅是赶我走,而不是把我抓起来,当成礼物送给新帝国抑或自由之翼,想必他们能给你很多好处。”
“因为我是个聪明人,不爱占小便宜的那种。”
说这话的不是斑鸠,而是正从门外缓缓走进来的,老鼠城的掌控者,声名在外的食人鼠,汉尼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