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满将一捧白菊花奉到墓碑前,屈膝半蹲,身上的病号服和墓碑上的照片浑然一色,都是道不清是非对错的黑灰。
菊花是他从实验楼前的花坛里采来的,守卫认出了他背后的豆豆,这才没有将他拉进值班室写检讨,他按照指引来到这片后山墓园,没有接受任何人陪同。
一场冷雨刚过,潮湿的空气里满是新坟的泥土味儿,袁满屏住呼吸,伸手去摸墓碑上贴嵌的照片,那张像素可怜的全家福满含爱意,小寒抱着初夜依偎在父母中间,翠湖的春天为之飘然色变。
记忆从三年前偶遇初夜的那一刻闪回,袁满想到了好多与初夜共同经历共同成长的往事,他从来没有把初夜当作宠物,那是和他一起吃饭睡觉打球送货的好兄弟,直到一周前,他都坚信他和初夜的基佬生活还能继续下去,但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灾变彻底改变了这一切。
初夜死了,为救他而死,自昨夜从深度昏迷中醒来,他哭成泪人,直到现在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就像是被人剥走了一半灵魂那般恍惚失落,无精打采得形同行尸走肉。
心一阵一阵酸痛,还想哭,但却哭不出来,命运这二十年来从未有一刻善待过他,现如今竟还刻薄如此,在他眼前活生生夺走了他的最爱。
他忽然对自己的扫把星体质有了新的认识,母亲死了,父亲为救他重伤昏迷,现在初夜也死了,事实证明与他亲近的人最终没有一个好下场。
为什么?
为什么?
第六感神准有屁用?明知危险迫近有屁用?面对疾驰而来的灰犀牛,他只能杵在原地,傻愣愣挨揍。
好无力。
“从另一个角度看,或许,这是他们一家最好的结局。”
有人从后方跟过来,听声音是灵族族长。
袁满匆忙抹了抹眼角的泪,站起身迎接。
族长玉簟秋将一束七彩小花摆在袁满敬献的菊花旁,低头默哀一瞬,给出真诚肯定的评价,“他们,都曾是好人。”
为避免在族长面前失态,袁满努力克制情绪,“谢谢您族长,谢谢您将他们安葬在灵族墓园,谢谢。”
“不用谢我,是你给了他们解脱,你才是他们的救赎者。”
袁满低头,心想他才不要当什么救赎者救世主,他想要的是这些可怜的人都活着,哪怕让他与初夜小寒从不相识。
“你的身体……还好吗?”族长关心他。
袁满点点头,表示已无大碍。
“陪我走走吧。”族长又提议。
袁满惊讶一瞬,点头奉陪。
族长带头走上一条没有目的地的花径小道,袁满仆从般跟随,心事重重又紧张腼腆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十分犯二,巨大的身份落差更是阻隔了他的主动攀谈欲望,他感觉很不自在。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我知无不言。”族长洞穿了他的心事。
袁满讶异,看来自己就是这么简答的一个人,在慧眼如珠的族长面前形如裸泳。
他确实有问题想问,而且是一大堆,本来这些问题他打算找个小本子一一记下,而后抛给薄教授或者豆豆,没想到族长竟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为他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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