胄,阵于阿布维尔渡口,迎接命运的审判。只是,在他们身后,隔着冰河的起伏河岸上尚能望见另一道铁光,在那里,蓬蒂约和蒙特勒伊的旗标赫然在目。
英格兰人已经被包围了。
威廉·卢福斯阵营中的诺曼人大都一脸懵懂,唯有“恶狼”于格·达弗朗什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测,仿佛早已看透腓力的伎俩。
“蒙茹瓦!”(Montjoie!)列阵未毕的法兰克人猛然发出战吼,庄严的战阵仿佛瞬间变成欢乐的海洋。
在他们对面,罗德里戈伯爵望着法军的惊人阵仗,忍不出发出一声嗤笑:纪律太糟糕了。虽然叫着同样的战吼,但这绝对不是查理曼那支威震四方的雄师。
英格兰步兵阵地的参差人墙并未受到任何影响,长着猎豹眼睛的东盎格利亚武士就像古代迈锡尼王的重装步兵一般,以野猪獠牙和鲨鱼皮革装饰着衣甲,一副随时会怒火中烧的样子。
在他们左手一翼,诺曼底公爵的儿子亨利的绯红狮子旗标飞舞在铁尖上,这支旗矛的主人全身罩着英格兰板甲,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正对自己的乌鸦旗帜——卢福斯的旗标。
费康修道院长的话不断在耳畔回响:抛弃罗伯特,成为鲁昂之主!
亨利感到一阵心神动摇,他为自己即将做的事颤抖。
亨利的前后都为射手保护着,射手又为拒马尖桩包围起来,拉开巨大的战弓需要强健的手臂,因此亨利眼前这队弓箭手为自己树了一面旌旗,上面绣着爱尔兰的银臂王形象,亨利不知道这些野蛮人的来历,他对这种下等人对骑士的模仿感到有些好笑,此时亨利并不知道自己十年后会在圣地重新见到这面旗帜。
角音震动着耳膜,亨利有些不舒服,隔着头盔,一切都那么含混不清,一些异常的震动却似乎放大了无数倍。
丹麦斧上的黑色符文开始闪烁,如祭祀的篝火,华丽的表象,昭示着一片漆黑的未来——死亡是永无止境的过程。
鞭子挥舞,弓弦谐振,旷野为深雪覆盖,难辨麦田和兽穴,只有一点是确定的,夜幕降临前,附近树顶的乌鸦会获得无数装备精良的食物。
于格伯爵用磨得发亮的剑尖斜指向前方之敌:“进攻,天主与我们同在!”
回应他的是骑士的大笑,“前骑士精神时代”的粗俗韵律,也是那些北方人唯一能理解的语言:暴力。
更适应这种节奏的仍然是那些诺曼人,虽然只有少数骑士参加过那场伟大的英格兰远征,见证过哈罗德国王的陨落,这些诺曼骑士对惨叫的男人、燃烧的房子和尖叫的女人一点也不陌生,他们的血脉已经在充斥着这种血腥的地方生活了数百年,经历过整整七代公爵的疯狂,他们把这里叫做:家。
战争是家园的呼唤,是血脉的屠杀,威廉·卢福斯怀着这样的念头,派出了自己的第一波骑士——穿过那片弓箭手的树丛,就是亨利的旗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