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雪片大如柳絮,纷纷扬扬地飞落。幸喜风不大,只要挡住了脸,并不觉得太难受。
红墙外停着车马,一队班直卫士守护在旁边。看那盔甲鲜明的模样,应该是宫里出来的。这些人个个身材高大,肩宽臂粗,壮得像牲口。他们的马也相当健壮,比普通禁军骑兵的马肩膀高得多。再加上厚实的黑牛皮靴,镔铁鱼鳞甲,以及整齐的白袍白披风,一眼望去十分齐整。
可惜,有了精良行头却没有配得上的武人风范。鹅毛大雪中,不少班直卫士都撇开自己的马,躲到树下烤火取暖去了。铁枪随意地倒插在雪地里,枪杆积满了雪。这要是突然被人偷袭,怕是握都握不利索。
裴寂摇摇头,问栾华:“那是谁的车马?”
栾华瞧了好久才说:“看车驾仪仗,至少是个亲王。难道是萧构?”如今她对郓王极其反感,私下里直接叫名字,不再带尊称了。
“萧构到这里来做什么?”裴寂摸着下巴沉思,总觉得不太对。“我们从后面翻墙进去。”他示意大家绕道,避免和这群班直卫士撞上。
“下雪了……”
青城斋宫里,一个形貌俊逸的年轻人负手望天,满面忧愁。林问荆站在他身后,问:“九王爷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若是不打紧,不妨让小道替九王爷参详参详。”
康王萧楷,太上皇的第九个儿子,与当今皇帝一母同胞,最得信任。虽然平时深居简出,很少结交大臣,但偶尔传出几首诗词却无一不是精品。私下里也在京城博了不少文名。
听林问荆问起,萧楷叹气道:“还能是什么?皇兄这南下烧香的决定,实在是太匆忙、太唐突了。汴京百万军民,一旦知道皇兄不在,还有士气守城吗?我劝不住皇兄,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请恕小道多一句嘴,”林问荆道,“九王爷若是担心这汴京城百万居民,更该劝官家早日南下。”
“哦?为什么?”
“九王爷应该知道,东京城内可用的禁军本来就不多。洛水防线崩溃之后,又折了好几万勉强拼凑起来的部队。眼下能用来守城的不过一两万人而已。北虏号称二十万,实际至少也有五万,而且都是兵强马壮的骑兵。他们沿途裹挟工匠和投降士兵,又抢了不少囤积粮草军械的官库。小道听说,光是在城北养马的弁驼岗就抢到战马两万匹,粮草无数。有这么些物资,攻城一点也不难。如果官家在城里,最初固然能提振士气。一旦战斗不利,恐怕就很难通过谈判让北虏退去。”
这话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乌里温人抓捕北魏贵族并勒索金银,早就不是什么新闻。这次有了抓住南朝皇帝的机会,一定会当成发财的千载良机。如果皇帝不在城里,北虏抓不到重要人质,谈判退军时的价码就不能开太高。这么一想,对于眼下的南梁而言说不定真有利。毕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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