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战斗远远超出秦鹏的预想。他起码带着二十个士兵闯进来,全部穿着精良的皮锁铠,右手利剑,左手坚盾。在大殿周围,散开的吹奏班还在提供支援。他们手中的短弩在战阵上用处不大,但用于此地却很有效。起码有四支短弩指着裴寂。他就是一头豹子也躲不开同时射出的四根弩矢。
他不是豹子,手里的武器只是一柄长剑,相当普通的那种。剑是潜入郓王府之后从某个侍卫身上顺来的,和那身侍卫的衣服一起。普通的王府侍卫平时不穿甲,衣袍都是寻常棉布。短弩可以将他射个对穿,假如命中的话。
照理说,他死定了。
接下来的事态进展让所有人惊讶。裴寂身上至少挨了六七箭,但他毫不在乎,甚至主动用身体挡箭。只要那支箭有可能威胁到茱苓,他的动作就特别迅速。本来他的剑术就很可怕,加上以伤换伤的打法就更可怕。几个试图拦阻的侍卫都是一照面就倒下。他们或许刺到了裴寂,与此同时,也被裴寂一剑刺死。
在刚才的挣扎中,萧构的束发金冠掉了。不远的地上插着一柄匕首,或许是某个侍卫死之前遗失的。他颓然坐在殿上,几乎没人理睬。大局已定,他细胳膊细腿的根本翻不起浪花,秦鹏带来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裴寂身上。但他看起来不想放弃。趁没人注意,他一点点朝匕首挪过去,成功地将它抓到手里。
座席的后侧,翻倒的几案撞在一支青铜灯台上。那支灯台下盘沉稳,丝毫没有歪斜。萧构朝它爬过去,一点点地爬……起初没人在意他做什么,不过是个眼看就要沦为阶下囚的过气王爷,抓把匕首难道是想自杀吗?连李德谦都不太在乎他。老实话,他倒是盼着萧构自杀,给大家省了多少事,还不必担上一个谋杀太祖后裔的骂名。
萧构抓住青铜灯台,用力转动。他身旁的地板翻转过来,露出一缕黑发。他攫住那长长的黑发,用力将下面的人拖出来。“看看她!”他大声吼叫,“看看这是谁!”
听见这凄厉的吼声,连围杀裴寂的侍卫都不由得停下来了。裴寂的好奇心也熊熊燃起。他拨开眼前的剑,朝大殿深处望去。只见萧构斜倚在青铜灯台和一道白玉屏风之间,左手抓住一个女人的头发,右手将匕首横在她脖子上。他之前的座席下有个秘间,那女人之前可能一直被囚禁在下面。此时此刻,她以一个尴尬的姿势横靠在萧构大腿上,脖子不自然地拔得老长。匕首很锋利,稍微一蹭就是一道血口。萧构的手抖得厉害,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割开她的喉咙。
所有人一时都不说话,都看着李德谦。包括秦鹏在内,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个老宦官的决定。很明显,他才是主宰这个现场的人。但老头似乎也拿不定主意。他望着萧构,目光在那个衰弱的女人脸上和匕首之间游移不定。
“竟然以韦太妃为人质,”李德谦说,“三王爷,您这么一弄,咱家可就不好向康王殿下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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