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只猫咪头顶上空白，却是让苏橙有些不忍直视。

    “小雪，你来得正好。帮我看一下店，我要去隔壁王奶奶家拿一下东西。”

    小卖铺老奶奶走了出来，笑呵呵地对顾若雪嘱咐一声，然后又看了一眼苏橙，这才转身朝着门口外走去。

    “好。”顾若雪答应着，将猫抱了起来，然后就走进了小卖铺。

    苏橙一个人在院子里，有些尴尬，于是坐到刚刚顾若雪坐的椅子上，捡起旁边的逗猫棒，在空中胡乱挥舞几下。

    几分钟后，老奶奶回来了，而顾若雪抱着猫也走了出来。

    令苏橙感到意外的则是，他在挥舞逗猫棒，顾若雪和橘猫的眼球就一直跟着逗猫棒而来回晃悠着，这画面有些诡异，令他有些莫名其妙。

    这只顾若雪干脆别叫若雪，不如叫若喵。

    “咳咳。”

    顾若雪也察觉到不对劲，轻咳一声，然后就将猫咪放到地上，同时开口道：“走吧。”

    “嗯好。”

    恶趣味以及好奇心驱使之下，苏橙点点头，然后不动声色背着手拿着逗猫棒，走向顾若雪面前，然后直接开始在他面前晃悠。

    然而，令他失望的则是，顾若雪没有像猫咪一样伸出爪子去抓，反而面色冰冷地瞪着他，仿佛要用眼神杀死他似的。

    显然他这举动令她上火了。

    “你的视神经进了猫薄荷？”

    她毫不犹豫地毒舌苏橙一句，然后直接越过他，朝着小卖部外面走去。

    见状，苏橙愣了半晌，随即哭丧着脸快步追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哀嚎：“那个…我就是好奇…你别生气啊…”

    苏橙不断地跟在顾若雪屁股后面赔罪讨饶，惹得一些小贩都纷纷侧目，甚至还低声议论起他来。

    此刻两人在一起的画风不像往常一样违和，反而让旁人来看，就宛如一对郎才女貌的情侣正在闹别扭，而且还是一个犯错求饶的情侣，另一个正板着脸无动于衷地惩罚。

    “你欠我一个故事。”

    最终，顾若雪停下脚步。

    “嗯好，没问题。”

    听到这话，苏橙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满口答应。

    “嗯。”顾若雪点点头，然后迈步离开。

    “今天我们出来请假有什么事吗？”

    然而顾若雪并没有给出答复。

    苏橙也只好紧随其后，最终在一棵梧桐树下站定，他看着前方的顾若雪，张了张口正准备再度发问说什么…

    就听顾若雪突兀问了一句将他震惊到的话语：“仅限今天，我们是恋人关系。”

    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和脸上都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甚至简单的事。

    但落入苏橙耳朵里，却如晴天霹雳般，他呆呆的看着顾若雪，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恋人？

    顾若雪见苏橙呆愣住，以为又像上次一样进入系统面板，她也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就当她认为这次奖励就是破局关键时，却看到苏橙缓过神来，脸上带着不解，“系统…系统没有反应。”

    听到这句话，顾若雪瞬间皱眉。

    “不行么，是我太刻意了吗。”

    她喃喃自语了一句。

    她并不感觉意外，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分析以及思考这个问题。

    震惊过后的苏橙，在短暂思考过后，也明白了顾若雪此刻心情与状态。

    他自嘲叹了一口气，抬眸看向顾若雪，然后认真地说道：“看来你也没有办法，那么请按照一开始我们的承诺，履行约定吧。”

    他所说的自然是一开始说好的，最后真的无计可施的话，两人分道扬镳，顾若雪捐款给福利院。

    现在很显然就是这种情况，她都开始假装情侣了，要知道顾若雪可是一个非常正确以及聪慧理智的人，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是没办法了。

    “真难看，你又恢复原形了。”

    顾若雪板起了脸，看到苏橙那变化多端的表情，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忽喜忽悲的模样，她不由嫌弃地嘀咕着。

    苏橙闻言，嘴角抽搐几下。

    “难不成你要毁约？”

    苏橙盯着顾若雪，虽然他不介意做假情侣，但现在假情侣根本行不通，所以这种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分开了。

    他的内心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谁说我没有办法了？”

    然而顾若雪却是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露出一抹狡黠之色。

    “额？”

    苏橙先是怔住，随即猛地瞪大眼睛看着她，意外不已道：“什么办法？”

    “当然。”顾若雪有些得意仰起头，仿佛对于苏橙这个朋友的惊讶表示满意，她继续说道：“这几天根据我们的相处，我已经摸清楚了你的脾性，想必这几日的相处，也让你了解了我。”

    苏橙眨眨眼，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继续询问：“那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能救赎你的还是你自己。”顾若雪伸出纤细洁白的玉指，指了指他。

    苏橙微微眯起眼睛开始分析这句话含义，可绞尽脑汁，也不懂顾若雪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沉吟片刻，他还是没弄明白顾若雪话语背后的深层含义。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顾若雪摇摇头，然后指尖一转，将自己脖子的戒指项链，从脖子上取了下来，递给苏橙。

    苏橙茫然接过，疑惑地看着她：“这是上次的阶段二的奖励，有什么问题吗？”

    顾若雪淡淡地瞥他一眼，不咸不淡的提醒了一句，“当时完成任务阶段二任务的时候，你心中在想什么？又或者想要的是什么？”

    “当时想的是什么…”

    苏橙陷入了沉思中，然后慢慢回忆。

    他回忆了一遍，想起当时顾若雪说两人成为的朋友的时候，当时心中的确有着某种激动，而且非常强烈想要送什么东西给自己第一个朋友。

    来见证两人的友谊。

    “想送礼物给你，但我什么也没有…”

    苏橙喃喃自语着，随后抬起头看向顾若雪：“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系统空间，但又不能…”

    说到这，苏橙突然将话卡在喉咙中，因为他突然反应过来了！

    这岂不是说明，这奖励是会根据自己的意愿发放的？

    换而言之就是自己当时想要把系统空间给顾若雪，但这种东西压根就给不了，所以当时的奖励就是空间戒指！

    “不单单只是奖励，你整个系统都与你的意愿息息相关，即便是惩罚也是你意念所致，所以…你现在明白该怎么做了吧？”

    顾若雪说完，静等苏橙的反应。

    苏橙听罢却是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

    这种惩罚怎么可能会是自己造成的？

    不是无良系统逼迫他做任务的手段吗？

    这让他开始怀疑人生，甚至开始质疑起自身的价值观，难道自己真的是这种自私自利的人，然后赋予了系统这种惩罚？

    顾若雪似乎早料到了这种情况，然后轻叹了一口气，语出惊人：“你上辈子怎么死的？”

    苏橙闻言身体一僵，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向顾若雪，难以置信道：“你……怎么……”

    他可从未跟顾若雪谈及过自己的死亡原因，但顾若雪好像知道，因此这才让他如此惊诧。

    “昨天中午在音乐室的时候，虽然没有讨论这个，但只要稍有触及…”

    顾若雪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橙，“响起陷入回忆，你的情绪波动就开始剧烈，绝望与崩溃交织的恐慌情绪。关键是眼神，仿佛将眼神作为载体将内心的黑暗面全部释放了出来，这是一种强烈的恨意与怒火…”

    顾若雪的话让苏橙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最终他选择坐在了石头上，他闭着双眼，不再言语。

    从记事开始，穿越者的记忆就开始与这个世界相互融合，他从小就拥有超凡的记忆力与洞察力，以及超越同龄人的成熟稳重。

    但同时，上辈子枉死的怨恨也自然而然地占据了他的心灵，枉死的人还指望能善良与正义？

    不过，好在在这个世界他感受到的温柔，足够让他将黑暗面彻底压制住，将执念隐藏到了最深处。

    按照顾若雪所说，这个所谓的系统正是记忆苏醒一并带来的。

    是穿越过来按照临死意愿所塑造出来的东西。也就是‘以前’死前的的执念产物。

    顾若雪走到他身边坐下，同样坐在石头上，看着河面，悠悠地叹了口气，劝慰起来：“其实我想听听这个故事的。但我觉得这个时候，你需要安慰。”

    “所以，你说的办法是改变这个执念？”

    苏橙睁开双眼，目光平静看着顾若雪。

    “嗯。只要忿恨还在就不会有改变。”

    顾若雪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使用道具，可能影响不了系统本身。但可以影响你，而你可以影响系统。所以下一个奖励只需要是一个可以消除、分割、储存、记忆的物品就够了。”

    顾若雪说到这，顿了一下，补充道：“而你刚好本质上有两份记忆，可以尝试使用这个方案。”

    听到这句话，苏橙明白了，那就是只要将自己穿越者的记忆消灭掉，说不定就能让系统改变了规则。

    甚至说不定还能杀死系统？！

    “那么你的根据是什么？”

    苏橙再次发问。

    这也有失败的风险，他总得知道理由。

    顾若雪却是沉默半晌，因为她也不确定此法是否可行，不过就算失败，她也有后续补救措施。

    也是最后的机会。

    措施就是——

    当系统没了目标的话…

    那么任务，是不是就会停止了呢？

    到时候一失败，她会第一时间强制将苏橙送去穷乡僻壤，远离繁华城市的纷争。

    让这个所谓的系统永远不可能在这个世界里掀起风浪。

    当然，她同时也在逼系统妥协。

    虽然系统像是没有感情或者只是个虚拟设备，可实际上它是有自我意识的，这一点她可以肯定。

    上次她被狗堵在巷子里，系统却是提前给出了任务，让苏橙来营救，这让两人关系更近了一步。

    可以想象这个所谓的系统，已经有了自我判断，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

    一切前提都是以苏橙意愿以及完成任务为前提！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那我愿意一试。”

    苏橙站了起来，目光坚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穿越者记忆消失＝自己消失。

    “嗯。”

    顾若雪露出欣慰笑容，也站了起来，结果发现苏橙衬衫领子陷进去了，于是下意识伸手帮忙整理好。

    两只白皙修长的手指碰撞间，一丝暧昧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对方这大胆又反常亲密的举动，让苏橙呆若木鸡，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躲闪，愣愣地任凭她将衣服整理好。

    整理完，顾若雪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她低垂下眼眸，两人就这般沉默着，谁都没先打破僵局。

    不知过了多久，苏橙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他轻咳了几下，故作严肃地说道：“那…我们…现在…”

    “先开始约会，然后成为情侣。”

    就这样——

    没有谈过恋爱的两人，共同抱着赴死的决心，开启了别开生面的约会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