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若有所思,道:“还有皇后与她斗,她怕是分不出身。”今日最得利的,应该是皇后和大皇子。所以那可疑的宫女,应该是皇后身边的人。
皇后好不容易捏住了这样一个机会,岂会轻易放过齐妃。这一点倒用不着沈娴担心。
与其想这些,不如好好想想,等使臣离开大楚以后,她和小腿要怎么脱身。
沈娴想到了湖里的那群鳄鱼,到了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派得上用场。只不过一切还需得从长计议。
今夜御花园那边一直忙活布置到深夜。贺悠从今夜到明天接待使臣,都忙碌奔走在宫中,不得消停。
宫中一批太监配合礼部,都由贺悠支配着去做事。同时宫中禁卫军守卫也要与之相应配合。
这是贺悠第一次身为礼部侍郎,接国家外交的宴会任务。他不能懈怠,几乎一整夜都没合眼。
到第二天,贺悠亲自到城门迎接两国来使,并送到别宫去安顿。
一切都有条不紊。
皇帝身边的公公道:“这贺悠大人,虽是年轻了些,可做事认真,能力也不差。昨个夜里,把皇上交代的事都办妥了,今日不得休息,便去城门边迎接使臣了。”
皇帝都看在眼里。
贺悠与贺放不同,他年轻有干劲。如若这事交由贺放来做,他定然不会这样亲力亲为,会懂得怎么让自己很轻松,又让皇帝面子上过得去。
皇帝道:“这就是为什么朕想要贺放的脑子,又想要贺悠的身体力行。”
使臣在别宫稍作安顿以后,便进宫觐见皇帝。这明面上友好往来,自是要带一些礼物。
北夏带来几只大箱子,箱子里装的都是一批成色很新的羊毛毯,既厚实又暖和。
北夏的西边疆域,也就是大楚的西北方,垦出一片荒野草原,草原上牛羊成群。这些成色极好的羊毛毯便是从那里收割制作来的。
除了羊毛毯以外,还有一只箱子里装的是黑色羊绒毛拧搓而成的线,北夏称之为毛线。
养牛放羊的当地人都喜欢把收集来的绒毛拧成线,寒冬里用来做织物,穿在身上比一般的布衣要暖和许多。
在北夏,这样的织造手法和技术已经相当成熟。北夏的织物盛行已经成了一种风尚。
而在大楚从未有过这样粗软的毛线,皇帝以及后宫女人们见了,也不知是作何用途的。
那些黑绒毛线被挽成一团团,黑不溜秋的,丝毫没有丝绸布锦的华丽鲜艳,喜欢华丽艳色的女人们便觉它十分难看。
听北夏使臣说,这毛线可以用来做衣裳,后宫女人们听了都暗暗好笑。
这么粗的线,怎么织成布裁成衣?就算可以织布裁衣,那这枯燥单调的黑色,谁喜欢穿?
既成的黑色,是很难再被染成其他颜色的。
因而,这一箱箱的东西一抬到后宫来,女人们就对那羊绒毛线十分嫌弃,纷纷都垂涎厚实柔软的羊毛毯。
毕竟在大楚,是很少有这样的织物的。
皇后给皇帝挑选几样,再给自己挑选两匹,又往太后那里送两匹,齐妃也少不了。
一些品阶高的后宫妃嫔连番挑选过后,几乎所剩无几。
这时皇后才想起太和宫的沈娴来。
北夏送来的礼物,虽没有明言是送给静娴公主的,可多多少少有看在沈娴的面子上才送来这些的。
只怕北夏使臣睁眼瞧着呢,就等着看大楚皇室会不会把他们北夏带来的礼物分给沈娴。若是不给沈娴留一些,大概就知道沈娴在大楚的待遇如何了,北夏使臣回去也好回话。
皇后考虑到这一点,于是就把最后剩下的一匹小的杂毛羊毛毯和一箱子没人要的黑色绒毛毛线送到了太和宫。
送过来的时候,是用装羊毛毯的大箱子抬过来的,以彰显皇帝对沈娴的大方和重视。反正箱子关着,北夏的使臣只能认箱子,具体也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而夜梁带来的,自然就是夜梁本土的凤梨酒。这凤梨酒沈娴沾不了光,所以干脆是一滴都没分到太和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