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一旦接到边城全线失守的消息,恐怕迅速出兵夺城就是片刻之间的事情。”
“但那时,蛮子也早就扎好了篱笆。”马季闷声说道,语气中已经带着深深的忧虑。
一时间,几人都陷入了沉默,只听见几个汉子沉重的呼吸声。
“纵然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仅凭你一面之词,如何说服所有兄弟再次赴死?”何挺进抬起头来,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叶楚青看,“城中蛮军何止千百,你又有何把握让众兄弟不是去白白送死?”
“我没有把握,”叶楚青叹了口气道,“但凭着剩下的火药,也唯有以性命试之。”
夜,即使早已过了冬,但帝国南部的丘岭因其地势,也略有些清冷。安奚城头的蛮兵,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唧唧咕咕地说着些什么,偶尔几句粗话抑或是一阵大笑,多半也是嘲笑楚军的不堪一击,哄笑之余也看不出点站岗的样子。
倒也难怪,自楚国一统以来,若论野战游击,楚、蛮两军兵士偶有交手互有胜负,甚至论小规模遭遇战蛮军因其武勇还往往占些上风;但是攻城掠地的事情,蛮军此前多半是不敢提上军议议程的。
无论是兵团作战的章法还是军械的操作,面对训练有素的楚军,蛮军在这些方面几乎就是三岁小儿一般无知,面对高墙利器,没有哪位蛮族的勇士敢拍着胸脯说能拿下来。而现在,蛮军一朝北上,倾日之间下城连连,拿下安奚更几乎没付出多少代价,可不是件值得勇士们飘飘然的大功一件?
“要老子说,大司祭也太看得起楚人了,什么战法阵法,训了咱们大半年,屁都没用上,丢根藤索翻上墙,楚兵不都跟纸糊的一样,一刀一个!”一个蛮子一边大声聒噪,一边耍了个刀花模仿着蛮兵夜袭安奚在城墙上屠杀楚兵的情景,惹得周围三两伙蛮子一阵笑骂。
“老赫托!你又吹牛了!你是最后才上来的,哪还有活着的楚兵剩给你一刀一个,你这牛皮要吹到大司祭跟前去,看还能不能这么响!”
“我呸!拉古冬!你个小毛孩子!你爷爷我进山宰狼的时候你还在你那瘸腿老娘的怀里吃奶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最后才上来了!告诉你,你赫托爷爷杀楚人和杀狼崽子一样,从来都是冲在最前面的,这话放在大司祭面前是这样,就算放在教母娘娘,放在石曌娘娘面前都是一样!”
“老赫托,不要把教母娘娘和石曌娘娘扯进来!你骗得了你家的老婆娘,可骗不了圣山的仙女!小心你的舌头被女祭司们割掉,让你在楚国玩了女人后回去向你那老婆娘撒谎的本事都没有了!”
两个蛮子聒噪着一阵,引得周边又是一阵哄笑,城墙上值岗的蛮军的军官倒也都睁只眼闭只眼,想来在大胜之后,这样的玩笑也算是行伍间大头兵们自己振奋士气一种手段,遂由他去了。军官一边随意应和着手下也发出几声笑声,一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楚国的边城虽然与蛮国接壤,但毕竟是远远离开了那能温润着心窝的深野密林,在这城墙上站得久了,还真是被风吹得脸上有些干燥的刺痛。
嘿,还是在蛮国好啊,那林间的篝火和流着油烤禽与烟肉,那辣得刺痛胸腔的烈酒,还有姑娘们那斑驳的皮裙与光滑细嫩的大腿,呵,那双像圣山一样挺拔的**,白玉一般就如圣山上经年不化的雪……
“叮叮!”几声,军官只听见身后传来声响,把正游荡在千里之外的魂灵生生给拽了回来,正懊恼地嘟囔是谁这么不识好歹坏了自己一厢白日梦,突然,凉意从背后沿着脊梁骨往上窜了起来,这声音——莫不是攀墙的索钩!
叶楚青只看见那背身依靠在城垛上的一名蛮族军官被马季悄无声息地攀至其背后,刀光一闪,头颅便腾空飞起,从颈部动脉喷涌出来的鲜血几乎将马季整个肩头往上染了个遍,随后是一阵腥热的血雨落下来打在自己和后面几个兄弟的身上,而那颗头颅也早已划了道弧线坠落城去。
这一处变故几乎连在平静的湖面荡出几层涟漪的影响都没有造成,兀自谈天说地的众蛮兵谁也没有发现刚才还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笑骂着的长官已经不见了身影,只有在城头的各个不见光线的阴暗死角,各自多了几个黑色的身影,瞪大着眼睛看着这片本来属于楚军的城头,叶楚青感觉到身边的燕除非全身都在发抖,复仇的火焰已经在他的双眸中开始熊熊燃烧。
随着各个小队手势的交互,城头每一处的防卫都已经被分解成一个个任务,只待令下,出刀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