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揉了一下挂在绳子上,然后把脸盆端走胸前,生怕被水抢了去似的。
客人们赶紧去拿毛巾,在脸上、手上擦一擦就算洗过脸啦。王金山看着迟迟不敢下手。
等客人们洗刷完毕,胖妹拿过另一个盆子,小心翼翼地从盆里倒一点点水下来,嘴里嘟囔:“你以为是卧虎镇的御龙湖啊!”
在卧虎镇中小教书、生活的日子里,王金山还一直以为自己是“节水小卫士”,其实不过是生活宠惯了的一点小矫情而已。明明几千亩的御龙湖,老师们刷牙、洗脸能省则省,一滴水谁也不敢浪费。现在,竟然到了一滴水都要向一个胖妹哭求,而且还要看脸色。想到此处,王金山觉得人格上被羞辱,于是说:“别拿大奶儿吓唬人!我不是吃奶的孩子!”
“骂人呢。”胖妹杏眼圆睁。
“我不是那意思,只是打个比方。”王金山委屈地解释。
“什么意思?我知道你是大城市来的,你们那儿天天洗澡,洗马桶的水都比我们这儿水多。你们看我们这儿可怜,来帮助我们,几年了,水解决了?没有!那个叫白云鹤的,也是你们大城市来的吧,忍不住,跑回去了。你,不行,也走啊!别在姑奶奶这儿撒野!”
“我,怎么就撒野了?用餐前洗手,那样脏的毛巾,还那样的态度……”
“我态度怎么啦?我告诉你,这儿是大槐树,不是卧虎镇,更不是地北市。我们这儿百儿八十里没有饭店。想用水?我还不伺候了!”
“怎么?我拿钱吃不上饭?”王金山问道。
胖妹说:“你吃上饭,我的饭碗就砸了!你是教师应该理解吧。”
“我找你们的老板。”王金山想只有这个办法了。
胖妹不慌不忙地说:“这饭店的老板叫白玉霜,也是你们大城市来的。她在我们这儿开的分店,我们来经营。她事先有安排,这儿的饭谁都可以卖,唯独不卖给那个和父母叛逆的浪子!我有什么办法?”
“怎么没有办法了?”一阵铜铃雄辉的话语说过,一个大山般威严的中年男子来到这儿,说,“王金山是远道而来的我们的贵客!怎么说要以礼相待。白老板那里我去说。去准备饭菜吧。”
“汉副镇长!”胖妹不好意思地说。
“这胖妹变着法子提醒我,要搞好用水问题。”王金山想为胖妹解脱尴尬,胖妹有些歉意地说:“我们这么做,就是想让王金山回到父母身边。希望你们多多理解。”
王金山很是纳闷,说:“我和您初次见面,你怎么?”
“有一个词叫‘相见恨晚’。”胖妹咧着大嘴一笑,夹枪带棒地望着王大山说:“王金山,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啊!校花成群,女友遍地,有什么事还用得着我一个丑妹啊?”
“对人家礼貌一点。”汉副镇长提醒她。
“开个玩笑。”胖妹佯装咳嗽一声,一拳打在王金山的前胸,见王金山一个趔趄,笑着说:“我是你高一的同学,山杏。虽然不在一班,但我早认识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
王金山想了想那个时候的确有这个同学,不过那时苗条多了,现在胖成一个木墩,也不便伤人家的心,就说:“这儿的生意不错,如果遇上沂马的、落凤的、龟蒙的客人,请你帮个忙转告一下,各村小学,本周末开学。”
“我是沂马山的,好多天没回家孝敬爹娘了。大槐镇人不多,多是亲戚连着亲戚,两天都通知到了。只是藏槐花在荒漠里的小丘上。”
“我们路过那儿,藏槐花我去通知。”王金山说,“其他村的,还希望高老板鼎力相助。”
“我高山杏是做生意的,赔本的买卖不做。金山,你是大槐镇教育的官,什么镇里汉副镇长这样的大官、各村书记、主任这些小官,还有教育部门来检查的领导。你们会认识的,就让他们过来吃一顿。我们这饭店,火不火靠你啦!”
汉副镇长那像蒲扇似的一双手把王金山的手抓住,说:“今后大槐镇的教育靠你啦,你父亲是农科院的,他的儿子一定懂得农业。所以,农村、农业、农民的问题,也需要你出谋划策。”
“我只是父母的逆子,一个高中生。”王金山谦虚地拒绝。
“不要太客气了!我叫汉向阳,曾是你父亲来大槐镇知青的战友、好兄弟。今后喊我汉叔、汉副镇长,都可以。在我们这儿,高中算是高学历了,多少人连小学没读过;你是学霸,是自学的专科生,要帮我们抓好教育,还要解决农民吃水、吃饭问题啊!”
“一定!一定!”王金山连声应诺。
“高老板,还不准备菜去?”汉向阳见胖妹迟迟不愿做菜,生气地喊道。
“好来!准备菜去--”胖妹加快步子走进厨房。
一股大山稍有的香味扑鼻而来,胖妹端上来野兔和山鸡,汉向明还要了点小酒。王金山是个不吃肉的主,勉强挑了点野兔里的山菇,吃了半个山窝窝头。但汉向明贪杯,没吃饭他就醉了。
汉向阳见状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的一辆绿色轿车对王金山说:“坐我的车,我送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