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雷西欧渐渐明白了, 这是万年前发生在东方一支的北渚城的事情。圣殿为覆灭最后一柱栖枝, 向北渚城伸手, 神经病不动声色潜伏其中,伺机破坏圣殿的计划。
那时候他在哪里呢?好像正在召集黑暗生物的各族, 预备与圣殿进行决战。
他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圣者, 对方面无表情, 这并非是复苏后那种全然放松以至于懒得做出表情, 而是完完全全的凝重与疲惫。阿雷西欧低下头,他伸手, 去触碰圣者飘扬的斗篷,可惜抓了个空。
这是一个梦境,记录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仅此而已。
他只能沉默地继续走在神经病身边, 梦境中的时间发生了跳转,纷乱的画面闪现过后,又是圣者与帝子面对面。帝子坐在一方石棺之上,从前那种隐忍怯懦的神情不见了,眉目舒展,唇畔獠牙若隐若现。
“他们已经掌握了栖枝降落的规律。”帝子说道, 神情中倒是没多少畏惧, “你怎么想?”
“早晚的事情。”圣者缓缓说道,“栖枝保不住了,这个世界将要毁灭。”
“圣殿依旧要一意孤行吗?”
“没有把结果摆在他们面前,他们绝不悔改。”
帝子轻轻的笑了, 他振开广袖,有风从宫殿外吹来,略过层层积云,萦绕在他襟怀上。长久的安静之后,帝子终于再度开口。
“你走吧,我留下来。”他微微含笑,“去执行你的第二计划,带着火种,开启新纪元。”
留下来的,注定要陪同这个世界一起消亡,然而帝子什么都没有再说。
“……告知栖枝,让祂提前降落。”
帝子点头,“我会转达,祂将于三日后降落王庭,你动作要快一些。”
圣者于是不再留恋,他手中握着巫妖留下的罗盘,与栖枝会面之后,他便要去寻找火种。
三日,东方一支的天神降落王庭,圣殿宛如嗅到了血腥的猎犬蜂拥而来,在那些人到来之前,圣者面对有着长尾羽的美丽白鸟,指尖嵌入了自己的左眼。圣殿约束猎人锁链也被他一同拉扯出来,那所有的标明禁忌的痛楚,在这个瞬间统统离他而去。
现在,只要想起阿雷西,他便满心纯然的宁静。
圣者最后仰头,对白鸟说道。
“我左眼尚有空缺。”
梦境至此中断,阿雷西欧被抛出来,重新落在梦魇编织的梦境之中。微温的溪水在他脚下蜿蜒流动,阿雷西欧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浑身都在发抖。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阿雷西?”梦魇担忧的看着他,阿雷西欧闭上眼,平复了一下气息,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红瞳仿佛熊熊燃烧了起来。
正巧,梦境发生震动,接着是嘈嘈杂杂的梦境外的声音,他们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就算已经做了一定的心理建设,梦魇仍旧紧张起来,他下意识地看向阿雷西欧的方向,四蹄在梦境和现实之间迟疑。然而阿雷西欧毫不犹豫,直接带着他跨出梦境,自己降落在外界的影子里。
夹层缓缓打开,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出现在夹层之外。如预先安排的那样,布伦丹佯装昏睡,任由这些人将他连同影子里的阿雷西欧,一起运送到养殖场之中。他的使命在这些工作人员看来已经结束,又成了养殖场中作为消耗品而存在的梦魇。
阿雷西欧冷眼向外张望,这里似乎是群山中的一处小小山坳,四周植物茂密,有意扰乱人的方向感。不过阿雷西欧并不担心,他随身带着瞳的一个分-身,现在已经潜伏进养殖场的系统之内。
现在对于瞳,他的感情更为复杂了一些。这是被神经病藏在自己左眼的位置才保留下来的、栖枝的眼瞳,有了这眼瞳,新纪元才不会夭折在重生之初,而作为代价,神经病失去了自己的左眼。
……等等。
神经病的左眼不是好好的吗?
阿雷西欧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太久,毕竟曾经神经病都对他吐露过灭世预言,那可是要受天罚的,这不还是活蹦乱跳跟他一起从棺材里爬起来吗。
也许是瞳帮了他,也许是纪元之交产生的奇迹,无论如何,只要神经病还活着就好。
这样想着,他跟布伦丹一起被单独关押进一处围栏中。旁边围栏的梦魇们伸头张望,被工作人员抽了几记光鞭,再不敢关心同伴,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吭声。养殖场里只有检测仪器滴滴的声响,梦魇们并不会发出声音,因为那可能会引来一顿毒打。
估计药效要到了,阿雷西欧在影子里戳了戳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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