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绝望的未来

有什么用呢，”长吸了一口气，何文涛捏了捏对方的肩膀：“我们都只是小人物，在这样的乱世中能够做到自保，甚至争取到这么好的机会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我们没有能力去帮助那些人，只能选择相信联合政府能够稳定秩序，剩下的就是在这个收容所里面好好地活下去。”

    “是呀，好好地活下去…”奚旭谦用手指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但是，如果光是这么活着，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你是指家人的陪伴吧？这点我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我和我的女友隔了半个地球也是间挺痛苦的事情的，但是开心地过一天，是过一天，郁闷地过一天，也还是过一天，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是显然前者才是好好生活的方式呀，不是么？或许我们无法改变其他的事情，但是至少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心态，活得更加快乐一点不是嘛？”

    “不是，”奚旭谦猛地摇了摇头，“我不是指缺少亲人，我是指…一些，比较宏伟的东西，一些我曾经期待的东西，都已经，没有了。”

    “嗯？什么意思？”

    “就是，人类呀…如果没有龙族的话，我们本应该是继续在日新月异的变化中生活，不断地发展自己的科学与技术，然后在几百年内甚至更短的时间中走出地球这个大摇篮，殖民月球、火星乃至整个太阳系，然后冲向宇宙…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样飘渺而虚无，我们的未来，就只会被限定在这个半径六千多千米的小球上成为龙族任意支配的傀儡与玩具，不断地研究各种各样的异构体直到发生意外或者老死……这难道不就是…很绝望而荒凉的未来么？”

    “兄弟，你想太多了，”依旧是乐呵呵地拍着奚旭谦的肩膀，何文涛嬉笑着安慰道：“这么说吧，我其实更倾向于独自发展的人类在冲出太阳系之前就会由于内卷而灭亡，好一点的话或许我们还能在避难所里天天捡瓶盖，坏的话搞不好地球boooooooooom就没了~有龙族的监管，好歹避免了那种自取灭亡的核废土未来，不是么？”

    “但是也同样将星际航行的未来掐灭了，不是么？”伸出了手的奚旭谦不断地在半空中抓取着什么，然后又无力地垂下：“人类的未来是具有不确定性的，而反过来也因为这样而充满了希望——我真的真的很渴望能够在有生之年目睹人类发展出可控核聚变，摆脱重力沉重的束缚、冲向太空自由地翱翔于星际之间，重新回归到宇宙的怀抱中成为星空之子——但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与这样的未来无缘了。”

    “唉，也不知道你们那么执着于黑漆漆的宇宙干啥，”无奈地摇了摇头，何文涛表示对这样的理想主义无法理解：“是因为游戏不好玩么？美食不好吃嘛？生活不豪华嘛？还是美女索然无味呢？我们现在已经享受着前地球时代的精英权贵么才能享受到的奢侈生活啊喂，而且更不要说仙女龙也说过会组织我们进行星际旅行开开眼界的嘛，踏踏实实活着，快快乐乐享受着生活它不香吗？”

    “不是，不是说我一个人——当然能够在以后有机会直接体验前往太空是很爽的——只是说全人类，做为一个整体，一个共同体，它…”

    奚旭谦的嘴唇蠕动着，却什么句子都无法说出，而是像一尊雕塑一样呆滞着。

    现在的场景，和他昨天晚上经历的吉德莱斯的故事，究竟有多么地相像啊！

    一滴眼泪无声地从他的眼角划过，折射着来自天花板白炽灯的七彩光芒轻轻飘落到地上消逝不见。

    “那个，奚旭谦呀，”站在死党背后的何文涛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异样，而是依然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安慰着：“我呢，这么说吧，宇宙或许有它的独特魅力在里头，但是离咱们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远太远了呀，YY什么的适度就好了呀，这和撸一样都是讲究适度怡情，照你现在这个状态真的是太过头啦——哎，早知道就不该让你上课偷偷看意林发行的那些杂志了，净忧桑造作的文青语句，毒害咱们旭谦的思维哟~”

    “开饭喽！”

    推着一个超大推车的后勤员从大门出走了进来，用响亮的声音吆喝了一句，登时就吸引了大片人的目光，然后一个个像见到了羊羔的饿狼一样扑了过去挤成一团。

    “哎呀，忘记点我的炸乌腿串了，”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何文涛对此表示遗憾：“算啦算啦，尝试点新东西没啥不好的，看看其他人都点了些啥吧？诶，奚旭谦，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很好！”态度突兀地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奚旭谦热情洋溢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然后径直冲向了推车：“好啦，不谈那些事情了，咱们开始快快乐乐地生活吧！”

    “嘿嘿，这才像话嘛，”爽朗地笑了起来，何文涛也跟着冲了过去：“慢一点呀，伙计，等等我！”

    他没注意到奚旭谦紧紧攥在一起，又紧接着释然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