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狗屁!这世道就是对女人不公平。
李红梅下班后脚步轻快地往家里走,她怀里揣着这个月的工资,足足六十五块钱。
自打到服装厂上班后,她每天都盼着天亮,盼着能够早一点上工。服装厂里的活计比造纸厂轻松太多,夏夏的娘家人和婆家人都很好相处。就连后来进厂的黄桂花,也是个大好人。
李红梅心里盘算着,她一个月顶多花五块钱,剩下的六十块钱都存起来。要不了一年,就可以把欠夏夏的钱还了。对未来生活满怀期待的李红梅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阿坤?”远远地看到弟弟坐在自家门口,李红梅快步跑了过去。
听见姐姐的声音,李定坤从台阶上站起身来。她的精神状态比自己想象的要好,身体依然单薄瘦弱。握紧拳头,李定坤关切地问道:“姐,你上哪里去了?我刚刚去造纸厂打听,他们说你一个月前就没在那里做工了。是不是厂里的人欺负你?别怕,我给你撑腰。”
李红梅鼻头微酸,她拉了把弟弟,“阿坤,我们回家说。”
还是那座破旧的院子,李红梅进屋就给弟弟到了一碗糖水,三个月不见,弟弟沧桑了许多。
“姐,白糖精贵,你留着自己吃。”李定坤喝了一口水,甜味儿从舌尖蔓延至心间。父母走的时候他八岁,姐姐十岁,他们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那时候,但凡有一点吃食,姐姐都会给自己留着。
李红梅摆了摆手,“阿坤,你放心喝,姐现在能够赚钱了。”
接下来,她把自己认识江夏的过程,包括她替自己还债的经过说给了弟弟听,“我现在在盛夏服装厂里打工,一天下来差不多能赚三块钱。喏,你看,这是我上个月的工资。”
李定坤有些不太相信,姐姐会不会是被人骗了?
见弟弟面露疑惑,李红梅弹了一个他的脑瓜蹦,“你那是什么表情?阿坤,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可是,姐姐现在一无所有,夏夏她图我什么?”
夏夏?李定坤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姐,这是我去上海赚的钱,你先拿去把欠你们老板的钱还了。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咱把这房子卖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好不好?”
下午坐在大门口,李定坤想了很多。姐夫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之前是看姐姐死了男人、身上还被了债务才暂时安静。如果被他们知道姐姐的日子好过了,肯定不会消停的。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李红梅看着眼前的一叠大团结,眼皮直跳,这里少说也有八百块钱。弟弟倒卖猪肉和副食品她是知道的,可是也不能赚这么多钱呀!
“姐,你放心,这些都是我去上海倒腾了一些小家电赚来的。保证每一分钱都是合法收入!”把钱塞进姐姐手里,李定坤满含期待第看着姐姐,这房子可以卖吗?
李定坤原本以为姐姐会舍不得,没想到她爽快地同意了卖房子这个提议。
许久不见的姐弟俩说了很多彼此的近况,李红梅口里说得最多的还是盛夏服装厂以及老板江夏的事。
“姐,明天上工的时候可以带我去见见你们老板吗?我想当面谢谢她。顺便,也想问问从服装厂里进货的事情。”李定坤原来打算安顿好姐姐的事情之后,再去上海继续倒卖小家电和百货。听了姐姐的描述之后,他对服装生意有了兴趣。
他如果去了上海,姐姐在这边遇到问题都找不到帮忙的人。
“行,你明天早上七点来家里接我。回去你也捯饬捯饬你自己,瞧你脸上的胡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今年三十好几!”李红梅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明明只是个二十三岁的小伙子,非要把自己弄那么老成。
李定坤无所谓的摸了一把脸,他知道姐姐这是在暗示他自己的个人问题。
说实话,他还真没想过娶媳妇的事,先把温饱解决了再说。如果真要娶婆娘,今天在坡道上救的那个小姑娘长得还挺符合他的要求的。
第二天一大早,李定坤挂掉了脸上的胡子,还专门请房东大叔给自己剃了个头发。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李定坤脚上穿了一双解放牌的黄胶鞋。
“坤子,你这是要相看对象?”房东大叔上下打量了一番租房的小伙子,这么一看,还挺精神的,是个帅小伙!
“叔,您说笑了。我这么穷,谁看得上我?”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坤子,你是个好孩子,谁要是嫁给你,那可算是捡到宝了。”
李定坤笑了笑,推着自行车出门。接到姐姐后,他骑车来到盛夏服装厂门口。
“夏夏,你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是我弟弟李定坤。阿坤,这位就是我的老板江夏。”李红梅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