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屋中家俱铮亮,地上干干净净,显是那少女擦试了一番。段有呆了一阵,挥臂踢腿,摒弃杂念,烹制起龙蛋茶来。
这龙蛋实是非同小可,增强内力势急力猛,前日段有逞强,将一罐茶悉数饮下,此时不敢再造次,熬制好后,只饮半罐,便导引真气,沿游龙掌经脉徐徐运行。一个时辰后,四肢百骸舒泰无比,气力勃然。
次日,高跃飞与那少女又来。少女已不似初见时矜持,敢于抬眼,且与段有对视了一眼。其双眼温润清澈,虽不似段玲般灵动,倒如他母亲陈蕊的眼神一般。段有心中又是一动。
但少女仍是无语,默然为二人摆好饭菜,一如昨日。
两人练过功后,高跃飞并未急于离去,却到伙房转悠,见了茶罐,俯首一瞧,口中“欸”了声,说,“龙蛋茶?”见段有点头,拿过茶盏就要沏。
段有阻道:“你前日才饮,多饮反而伤身,待你将真气纳入丹田,收放自如时,兄弟请你日日饮服。”
高跃飞道:“只饮半口。”即要沏时,一旁少女轻咳一声,他犹豫一下,说声算了,叹气而道,“父亲偏心。”便放下茶罐茶盏,出伙房,进堂屋。
高跃飞问段有:“你昨日说在青土湖时日日服食苁蓉、锁阳,你是怎生得到的?”
段有便说是沙漠中所挖。高跃飞一听沙漠,颇觉新奇,便要他讲讲沙漠。
段有想了想,便从他遇到狼开始讲起,一直到与韦陀走出沙漠为止。两人听得津津有味,少女坐于一旁,时而眼露惊恐,时而唉呀出声,时而紧捏小拳头,时而抿嘴一笑。讲了近一个时辰,两人才离去。那少女仍是未说过一句话。
第三日,两人又来,却是提前了小半个时辰,练功后,高跃飞向少女说:“你要听故事,你自个向他说吧。”
那少女忽然脸颊飞红,嗫嚅而道:“我想听听……是为何被洪水冲到沙漠中的呢。”
段有一听,心中却是一紧,少女此乃三天来第一次说话,其语气却与母亲颇为相似。他怔得一怔,便缓缓从九年前惨变之夜讲起。
九年来,段有抑着心中孤寂,一年前得知父母亡讯后,亦自强忍悲痛,化为找寻玲儿、提升武功动力,从未与人诉说过。今在此素不相识少女面前,却满含深情,徐徐而道,不漏细末。说到与玲儿为半截胡萝卜你让我、我让你时,竟尔声音哽咽,眼蓄泪水。那少女早已泪流如注,哭得梨花带雨一般。
讲完许久,三人皆默然无语。少女忽轻声说了一句:“你受苦了呢……有哥。”即提过食盒,红脸低头,急急走了。
段有疑惑,问高跃飞:“她是何人,刚才叫我甚么?”
高跃飞诡秘一笑,说:“是我家人,她的名字……你自己问吧。”说完亦径自离去。
段有心存心事,之后练功,殊无章法,干脆仰面而卧,思量找寻玲儿之事。过一会,起身出门,往大牢走去。
独眼鬼与段景皆发乱如麻,眼无光泽,瘫坐地上,有气无力。段景望向段有,递了一眼神,意即独眼鬼快要说了。见段景脸无半点血色,段有心中酸痛,不忍再待,遂出了大牢。
至街上,看看太阳,便在一食店吃了饭,尔后到段佰家坐了一阵,回到住处,心绪已宁,便喝了半罐龙蛋茶,习练武功。
高跃飞与少女再来时,那少女已自在了许多,手中多了一个竹篮,内装蔬菜,绿色块状,段有不识。
少女将食盒中饭菜为二人摆好,说:“你俩先吃着,我再去炒一个呢。”即出门去了伙房。段有要客气,被高跃飞阻拦,只得由她。
不一时,少女手捧一盘菜进门,放几上时,段有问道:“小妹尊姓芳名?”话刚出口,少女说:“绿洱……”
“绿儿,你叫绿儿,好名字。”段有急赞道。
少女愕然,噗哧一笑。高跃飞接口道:“绿儿,去给你有哥烹茶。”说完哈哈哈笑起。那被称绿儿的少女捂口跑出门。
段有只当高跃飞为“有哥”之称呼笑他,即杵了高跃飞一拳,说别乱开玩笑,脸却红了。
饭后喝茶,三人闲聊,绿儿说的很少,且只是“嗯”、“知道呢”等几颗字,只是叫她绿儿时,举手遮口,哧哧而笑。段有尚懵懂不知,只道绿儿爱笑,笑的样子也颇为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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