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澹然,有着洞澈世事的明晰与超然物外的沉静。
慕容薇略一打量,便领着妹妹先向姑母行礼,慕容泠才欲立起,楚皇后已经一把握住她的手,含笑道:“在这里只讲究家礼,她们是晚辈,姐姐只管坐着就是。”
话是如此说,慕容泠含笑推拒,哪里肯受她们姐妹二人的礼,只向楚皇后道:“先行国礼,才行家礼,娘娘这般客气,叫臣妇如何敢当。”
“姐姐”,楚皇后眸色晶亮,说话间很是地动容:“姐夫与慕容有半师之谊,姐姐这般说话,便是生分。”
慕容薇姐妹不待母后吩咐,便已向姑母行了全礼。慕容薇含笑向姑母问候:“大年节下,姑父、姑母一路辛苦了。”
慕容泠受了全礼,略略显得不自在,向慕容薇姐妹含笑招手道:“好孩子,近前让姑母瞧瞧,几年的功夫,都长成大人了。”
两人遵命,前行了几步,就在慕容泠身前站定了,姑母打量自己的时候,慕容薇也在打量姑母。
慕容泠今日穿了一件石青色云锦绣枣红方胜暗纹的长帔子,前襟上不绣花卉而绣几枝苍翠的青竹,领口与袖口也有竹纹缠绕,空山新雨之后一般的挺拔,像极了她的为人,令慕容薇肃然起敬。
姑父姑母相敬如宾,二子三女皆是嫡出。想来当年姑父那振臂一挥有多半为着维护姑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挺拔就如姑母裙上这支翠竹。
楚皇后对姑姐的敬佩却不止于此。
丈夫早年得中探花郎,曾经细细述说过自己的身世。
陈家与慕容家当年都算世家,也曾有意结秦晋之好。
陈氏一族一帆风顺,人才辈出,一跃而成当地的旺族。而慕容家却家道中落,子孙凋零。
丈夫幼年时父母双亡,只有姐姐相依为命。为求庇护,姐姐带他避在族中。
陈家不忘初衷,陈如峻先中秀才,后中举人。年少英才,前途不可限量之时,陈父携子求亲。
姑姐一介女流,怕自己出嫁之后无人照顾弟弟,又怕耽误陈如峻的前程,婉拒了婚事。
陈父不负老友当年的情谊,带着儿子直拉面见慕容一氏的族长。
慕容氏清贫,族长大义,听完陈父述说整个始末,极为推崇陈父与陈如峻的为人,举慕容氏全族之力为姑姐添妆,要姑姐嫁得风光。
姑姐有约在先,携弟出嫁,陈家毫不嫌弃,将丈夫与自家子孙一般看待。
陈如峻长崇明帝十岁,妻子嫁过来之后,陈如峻担起半父之责,不但令妻弟在族中读书,还每日细心教授妻弟学问,于妻弟又有半师之谊。
崇明帝能高中探花,有赖陈家族学渊博,更大半来自陈如峻的教导。高中之后,两人一道朝中为官,在当年也是一段佳话。
陈如峻为了老母丁忧在家,楚皇后对姑姐一家实在多有歉疚,只因丈夫不起用苏家,她就抻着不提陈家,谁料想知晓内情原是如此,叫她自责不已,暗下了决心要好好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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