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姐姐

;  谷外一片火热，谷内却安静如初。

    姜草照常打坐修炼，练习身法。

    偶尔去洞中看看绿奴。

    绿奴的身体状况一日比一日糟。

    起初只是身体流脓，如今全身上下早已没有好皮肤，甚至有些地方已长出了毒蛆，十分骇人！

    精神状况也很差，三天里有两天浑浑噩噩，要不是手指偶尔还会动一动，姜草还以为他没能扛过去呢……

    与绿奴接触的越多，姜草越发觉得这人不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反倒跟他的外貌一样，像极了六岁的纯真孩子。

    因为只有孩子才会谨记自己的诺言，说不累及姜草，即便是被毒雾侵蚀得满地打滚，痛不欲生，也绝不叫出声，不弄出一丁点儿声响，给姜草带来麻烦。

    姜草没法想象，是什么让一个人在黑暗中生活了十年还能保持纯善的心。

    难怪他之前会帮那群被罗蛤蟆关押的女童们解脱。

    换作是她，她自认为自己做不到。

    在那种情况下，自保都成问题，哪还有闲功夫管别人……？

    正因如此，姜草才觉得他身上那份纯良难能可贵。

    她也希望他能挨过来，让这世间少一点黑暗，多一点光明。

    所以她试图帮他减轻痛苦。

    在他痛得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她便会在他身边鼓励他，让他坚持下去，还会给他讲一些话本里的有趣故事。

    这些故事，都是姜草爹以前讲给姜草听的，是姜草最爱的故事。

    姜草还给他做好吃的，代替毒虫毒蚁。

    可即便如此，没有解毒丹药的保驾护航，绿奴的状态也只能每况愈下。

    到了后来，他甚至都已经不能张口吃姜草做的烧鸡，甚至连水都已经喝不下去了，生命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身上流逝。

    只剩一层腐烂的皮，包着骨。

    或许是感应到了自己时日无多，绿奴已放弃了对毒雾的抵抗，整个人虚弱地躺在甬道上，看着对面的姜草，“姐姐，是姐姐么……我想起来了，我叫小六！姐姐，我是小六，姐姐是来接我的么……？”

    闻言，姜草心头蓦然一痛，她听绿奴提起过，他有一个姐姐，可惜灾荒来临的时候，姐姐为了给他省下吃食，活活饿死。

    他一定是把自己误看成了他姐姐吧。

    姜草强忍着泪把他叫醒，做最后的挣扎，“绿奴！你醒醒！我不是你姐姐，我是姜草！”

    绿奴这才恍恍惚惚地睁开眼。

    待看清了姜草的模样后，他虚弱地笑道，“你就是我姐姐，只有姐姐才会这么温柔地给我讲故事，给我做好吃的，你是我姐姐……是我的另外一个姐姐……姐姐，你做的烤鸡，比那些虫子好吃一千倍一万倍……只可惜我再也吃不到了，姐姐，我坚持不下去了，你、你一定要逃出去，带着我……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他笑了，用尽全身力气，对姜草展露了一个璀璨至极的笑容。

    “不！你别死！”

    姜草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又何尝不是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她怎忍心看他这样死去！

    姜草猛然想到一物，迅速冲进洞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