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来把少年唤到身边:“阿彻,来,娘亲看看,娘亲的阿彻长大了啊。”
阿彻的心不禁一紧,阿彻?难道这个孩子就是当初的自己吗?可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啊。少年文雅地笑着先给中年汉子和夫人行了礼,叫了爹娘才说道:“娘亲,阿彻学的还不算好呢,阿彻会努力习武,日后一定像爹爹一样做个大侠。”中年汉子呵呵笑了,抚摸着少年的头道:“阿彻,你不要只顾着习武,也要记得跟你师叔好好学习诗文,懂吗?”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又说道:“爹爹,娘亲,阿彻今天学背了一卷书,这就背给爹娘听听!”
说罢,少年阿彻大圣背了起来:“曰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冯翼惟像,何以识之? 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斡维焉系,天极焉加?八柱何当,东南何亏?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隅隈多有,谁知其数?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出自汤谷,次于蒙氾。自明及晦,所行几里?夜光何德,死则又育……”
阿彻怔怔地听着,痴痴地看着那少年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背着这段文字,忍不住喃喃道:“荆勋作师,夫何长? 悟过改更,我又何言?吴光争国,久余是胜。何环穿自闾社丘陵,爰出子文?吾告堵敖以不长。何试上自予,忠名弥彰?”他背的居然是那少年背诵的最后一部分,可是那中年汉子和美貌妇人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只是欢笑着鼓励着那叫做阿彻的少年:“阿彻不错,背得很好啊。想要什么奖励呢,阿彻?”少年仰着脸欢笑道:“阿彻想出去玩半天。”中年汉子点点头道:“也好,你就让小年跟你去吧,别玩得太晚了,记得早点回来啊。”
少年欢笑着拍着手,去寻找那个叫做小念的少女,可是小念正在煮酸梅汤,阿彻尝了尝觉得不够甜于是让小念去再拿些糖回来,小念很快就回来了,阿彻亲手把糖倒入酸梅汤满意地点点头带着小念把酸梅汤送给了爹娘后才去玩了。这一次玩的好开心,两个孩子欢笑着奔跑在小溪边,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家里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当阿彻带着那个叫做小念的丫环回到家中的时候,满眼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尸体。
就在这一天,他失去了他的家人,失去了他的一切,当他看到爹娘遍体鳞伤靠在墙边看着那个他该叫做师叔的人提着滴血的剑,爹娘眼中那绝望的眼神,那浓浓的仇恨让阿彻的心刀绞一般的痛。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阿彻大声呼喊着:“不要,不要告诉我!不要!”
是啊,想起来了吧?阿彻痛苦挣扎着,可是却动不了甚至出不了声。在他的眼里,少年阿彻眼睁睁地看着爹娘被师叔杀死,甚至没有留下一句遗言。
是啊,那一天如果不是自己要加糖的话,以爹娘的武功绝对不会死,最起码不会死的那么惨烈。因为师叔在那一天将所有的糖倒掉,因为他知道阿彻喜欢吃甜食,所以一定会在酸梅汤中加糖,那么不论是谁去找糖都会遇到师叔,师叔一定会把那混合着散功散的糖交给来人。
“为什么,为什么!”被笼罩在金光之下的阿彻忽然大声咆哮着,两道泪痕划过他的脸颊,消瘦冰冷的脸颊上隐隐现出一点黑色。是啊,那一天被吓坏了的阿彻也这样哭喊着扑到爹娘满是血污的身上朝着师叔大喊着,可是师叔疯狂地喊着:“自遂古之初,谁传道之……”师叔哭喊着,绝情地在少年的面前,将那个温婉如江南的小女孩生生扼死,而后带着血泪嚎叫着冲进夜色,就此不再出现。
之后?没有之后了。
等阿彻再次醒来,他只看到那片紫色的世界,从那一刻起,他决定成为魔。但是此刻,这刺眼的金光让他无法忘记这血淋淋的往事,这痛苦的记忆,如同噩梦折磨着他。已经多久了?时间已经长到让阿彻忘记自己的故事,阿彻在这金光之下走入了另一个世界,黑暗的世界。满身血污的爹娘还躺在那曾经华美的宅子里,年少的自己靠在那里哀哀哭泣。阿彻走到少年身边,伸手去抚摸他的肩膀,蓦地里却觉得一阵剧痛。
终于醒了啊,看向那痛的地方,那撕裂般的感觉来自于他的身体,被无数道金光刀一般狠狠割裁,成为碎片,割碎了他那还没来得及喊出来的句话:“爹爹,娘亲,阿彻来陪你们了……”
阿彻,来陪你们了。
易牙在魔界坐着,忽然一声清脆的破裂声惊动了他,转身,是那一面银镜破碎了,阿彻吗?原来你还是忘不了那一幕啊,纵然是纵横魔界的使者,也无法逃过心中的噩梦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