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他漠然把目光从徐怀谷身上收回,再冷冷地环视那几名修士一眼,愤然拂袖,走进了传送法阵中,消失不见。而白蛟则跟着他的步伐,踏着受伤的爪子,走了进去。不过最后,她还是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徐怀谷,直到传送法阵彻底消失。
白蛟那幽怨的眼神,看得徐怀谷心中一片茫然。
随着二人的离去,阵法之中便只剩下了徐怀谷和两个死去的人。
那五名修士见白蛟脱困,也只得无奈地叹气,收回了阵法,看向场中失魂落魄的徐怀谷。
那一名老者环视了一圈四周,看着遍地碎石和玄冰,叹息道:“如此宏伟的一座雪山,还有周围山上的无数生灵,就被你们这样打没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徐怀谷不作声,抱起左丘寻的尸体,不顾场中还有那五名修士,自顾自往一边走去。
那老者不悦,叱问道::“小子,你与妖族为伍,就打算这么一声不吭离开?今天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你别想走!”
徐怀谷回头,淡漠地看了一眼那老者,指着陈景山的那一具无头尸体,说:“是我徐怀谷杀了他,与白蛟没有关系。”
一名老妪皱眉困惑道:“徐怀谷?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有一人猛地想起,说:“你是紫霞宗道会上要杀樊萱的那个小子!当时就有传言说你与妖族勾结,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徐怀谷不做辩解,还要继续走,那一人忽地出现在他身前,阴沉着脸说道:“小子,纵使你本领再高,也好歹得有些礼数不是?我们几人也只是感受到这边的动静而来,况且既然那蛟龙已经逃走,也没刁难与你,只是要你说明情况而已,也这么难?”
徐怀谷心里正烦闷,听他这么语气不善,便站直了身,和他对视起来,没有丝毫服软的意思,更别说说出情况了。
那人神色逐渐难看,正在这二人较劲之时,那为首的一名老者赶紧快步走到了二人中间,劝解着说:“诶,我说郑老弟,何必和一个小辈斤斤计较呢?话说他还是那不可一世的天生剑胎,你是没见着,在那紫霞宗里,那是连慕容狄和崔枯都没给过一个好脸色的,我们何必在这和他怄气呢?”看书溂
那人很是不悦地说:“肖宗主,本来以我的脾气,肯定要给他一个教训的,但今天看在您的面子上,就暂且放过他!下次若是再让我遇到,那我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被称作肖宗主的老者笑了几声,又打发走了其余几名修士,只剩下他和徐怀谷二人留了下来。
徐怀谷依旧没好气问道:“你帮我干什么?”
老者摇摇头,说:“你这脾气也真是,要是还不改,迟早要吃大亏。这么和你说吧,他们叫我肖宗主,其实我就是梅花宗的宗主,肖玉。”
徐怀谷愕然,口中喃喃道:“梅花宗……”
老者长叹了一口气,说:“唉,年轻一辈的事,倒是让我这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骨头感慨不已。卢锦和卢苇回到宗门以后,和我大致说了一下庄野云与你的事,我心中也有了些推测。我得替她好生谢谢你,你能不惜性命为她出剑,她便是在九泉之下,都会记挂着你的。”
左丘寻刚死,徐怀谷还尚未从悲伤中缓过来,就又提起庄野云,顿时心中怅然之情更加油然而生。
他低下头,死死咬住嘴唇,说:“是我对不起她,没替她报仇。”
老者慨叹道:“年轻人,终究还是年轻人,这一股热血,我是早就没有咯!也不是一件坏事,要是少年就暮气沉沉的,那才不妙。”
徐怀谷没说话,二人沉默一会儿,还是老者打破沉寂,道:“卢锦和卢苇都有了去中土的名额,这件事上,也算我梅花宗欠你一个人情。”
徐怀谷颤声道:“不是欠我,是欠庄野云。”
老者无言以对,说:“无论如何,紫霞宗道会的对错之分,我梅花宗都站在你这边。”
徐怀谷点头,说道:“老先生还有指教吗?若是没有,晚辈就先走一步了。”
老者指着陈景山的尸体,说:“那人修为是九境,你就这么杀了他,他身后宗门不会善罢甘休的。今后行事,低调小心为妙。”
徐怀谷拱手行了一礼,说:“多谢老先生提醒。”
老者神色落寞地看了眼徐怀谷肩上的左丘寻,终究没有再问什么,转身离去了。
徐怀谷面无表情,走出好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回到陈景山的尸体旁,扒下穿在他身上的那件法袍,随手握在手心里,然后就这么把陈景山晾在了山野之间。
堂堂九境大修士,竟然沦落到苍狼啃食的下场,不禁令人唏嘘。
徐怀谷还有些事情要做,他还要去淇阴一趟,把左丘寻刻的印章交给清凉楼的小蝶,算是了却左丘寻的一桩遗愿。
他在左丘寻法袍里的储物口袋中找到了那一枚印章,夜色很深,他把印章贴在眼前,才终于看清上面所写的字。
“不忘前愿,却负来人。”
徐怀谷身形陡然为之一滞,惊得面色苍白,细细咀嚼着这八个字里面的含义。
前愿是问剑飞鱼洲,来人应该是指江湖路上所遇的缘分,包括徐怀谷自己。原来她死的时候,终究对这个世界还是有太多留恋的。
徐怀谷感觉胸口气血翻涌,似乎憋着一股气,怎么也发泄不出来。许久,他才在黑夜中说出一句没人听见的话。
“那么,就由我来负起你的前愿,问剑飞鱼洲!”
(第二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