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上山的一路上,他一直十分警惕地环顾四周。他知道,之前那一名黑衣男子可不是单独行动。那一名黑衣男子所属的艮山宗,早就在千江山所有的下山和上山路上,埋伏了个遍,完全封锁住了新雨宗。
在这寒冷的大雪天,新雨宗全宗六十余人,就这么被围困在了千江山上,孤立无援。
艮山宗所采取的计策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新雨宗的人全部围在山上,让他们不能与外界接触,直到新雨宗臣服为止。
天气严寒,新雨宗里面还有不少境界低下的弟子,他们可不能像大修士一样不畏严寒,又不需进食水米。
周围山上到处都是树木,因此生火取暖倒还有办法,只不过这粮食的供应,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眼看一天天下去,新雨宗的粮食越来越少。要是耗尽,全宗上下的弟子就只能饿肚子了。
他们也曾飞剑传信给外边,但是水云宗的威迫之下,还有谁敢帮助新雨宗?
堂堂传承了两百余年的仙家宗门,竟然沦落到全宗上下饿肚子的地步。每念及此,这白衣男子就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艮山宗的人全杀了才好。
可是就算他杀出去,又能有什么用呢?他心里很清楚,艮山宗的实力远胜于现在的新雨宗,这么做的话,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好在新雨宗的弟子骨气还在,虽然饥寒交迫,但也没有一人向艮山宗屈服。
作为新雨宗弟子中的领头之人,他不能眼看着弟子们挨饿。所以才有了他冒险突破包围而下山,前去八云镇买酒食的事情。
白衣男子在山间行走,每一步踏下,积雪都会淹没到他的大腿。他时刻注意着周围,虽然林间静悄悄的,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修士们都很擅长隐匿自己的气息。
他一步步往上山走去,很快就能到新雨宗了,但越是接近成功,他越不敢大意。
白雪,厚重的白雪。
猛地,他看见自己身边一棵高大松树上的白雪掉落了下来,心中暗道不妙,当即从腰间抽出长剑。
长剑扬起地面上的积雪,一剑往上刺去。
锵!
这一剑,刺中的不是雪,而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刀。
他借力往后退几步,回头匆忙看了一眼那人,便继续往山上跑去。
随着这一刀落下,四周的树林便活过来了。人踩在积雪上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急促而密集,像是死神催命的镰刀。
周围的人不少,白衣男子心顿时凉了半截,暗道大势已去。只不过他咬紧牙关,脚步依旧不停。此时只能放手一搏,是生是死,全看天意。
几息之间,还不待他跑出去多远,林间的人就已经追了上来,把他团团围住了。
白衣男子没有丝毫犹豫,提剑便砍,往前方杀去。没了活路的人,便如这般,临死之前也得歇斯底里一把。
那围困他的几人还以为他会停下来,哪知他这么不要命,便仓促挡了他几剑,被他杀得有些阵型散乱。那白衣男子趁着机会赶紧冲出重围,继续往上山跑去。
人群之中有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似乎是这群人的头儿,愤然骂道:“废物,这都能给他跑掉不成!快给我追!”
在他的命令下,其余几人再度重整旗鼓,往前追去。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还没追出多远,从山上竟然也跑下来了几人,与追上山的人迎面相对。
山上跑下来的人,是新雨宗的弟子。
白衣男子见了山上跑下来的同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往那边跑去。而那几人之中,也有一名女子慌忙走出来,上前扶住了他,关切地问道:“辛师兄,你没受伤吧?”
白衣男子摇摇头,说:“没事。”
艮山宗的那一名领头人见了这一幅情景,顿时冷笑了起来,道:“哟,这不是新雨宗的朋友们吗?这么多天被困在山上,没想到你们还没死绝啊,真是顽强。不过这么耗下去是没有意义的,就算辛邻苑能给你们带回来粮食,你们也撑不了几天。这天气冷的,大伙儿与其在山上厮杀,不如围在火炉边喝酒,你们说呢?”
白衣男子辛邻苑转头,愤怒地看向那人,骂道:“放屁!我们新雨宗就算全宗战死,也绝不会便宜你们艮山宗!”
那人冷冷地说道:“辛邻苑,你一个人想找死,不代表新雨宗的弟子都想死,我们艮山宗对于愿意投诚的新雨宗弟子还是很宽容的。我不急,我有的是耐心,能等到你们土崩瓦解之日。到时候,看看你还有没有这份骨气!”
说罢,那人一挥手,下令道:“走!”
艮山宗的弟子们都听从他的号令,随后便各自分散,回到了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