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谷从容地盘腿坐下,任凭那灵气进入他的身体,流过通体脉络,然后沉入他的心湖。莲子小剑上的莲花纹刻散发出温和的白光,剑锋比起之前似乎更加坚实有力了。
终于,徐怀谷那许久不得寸进的修为,终于更进一步了。
七境中期,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突破,但是这对于徐怀谷来说至关重要。这说明他在成鹤寺待得半年并没有白待,他的心魔确实暂时被压制了。而且这次白天所见所闻也是一个契机,他的心情从烦闷到平静,月下练剑,一切的一切造就了这一次突破。
更或许,这一次突破是要他承担起一些责任来。
徐怀谷还没能想到这一点,他只记得自己从破境的沉醉状态醒来之时,已经快要天亮了。一抹纯洁的鱼肚白挂在天际,朝霞灿烂,耀眼得像五彩的宝石镶嵌在空中,流光溢彩。
“醒了?”
柔和的女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徐怀谷被吓了一跳。他赶忙转头去看自己的侧边,才看见有一名中年妇人立在他身边,而他的肩上,也不知何时挂了一件翠绿色的鹤氅。
这妇人眉清目秀,神色从容,穿着不俗,徐怀谷忙问道:“你是?”
那妇人微笑着答道:“我是陈琮明的妻子,我叫沈含光。你是昨天随着白荷大师一起来的小师父吧?我看见你在这院子里坐着睡着了,怕你着凉,就给你加了件衣裳。没想到刚一加上去,你好像就醒了。”
徐怀谷慌忙起身道谢:“原来是沈夫人,多谢沈夫人。”
他心底暗暗想着,幸好这沈夫人没有吵到他。破境的关键时候最受不得打扰,若是被吵醒,后患无穷。便是凭这一点,徐怀谷也该好好谢过她。
沈含光笑道:“无妨。我知道你们昨天忙着操办一场法事,也辛苦了。”
徐怀谷也笑了笑以回应她,又问道:“天都还没亮,沈夫人起这么早做什么?”
“去施早粥。厨房里的下人们做事毛手毛脚的,偷工减料,我不放心。我早起去看看他们,他们才能把这早粥给做好。”
“这点小事都亲力亲为,夫人真是玲珑心意。”
沈含光掩嘴一笑,道:“你这小和尚,还挺会说话。我倒是还想问问你,怎么大晚上的睡在外面,是不是下人们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是谁,我让史管家好好教训他。”
沈含光本就生得美貌,保养得又好,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颇有徐娘半老的韵味。这掩嘴薄笑的风情,便是年轻姑娘们也比不上。更何况这善良和玲珑剔透的心思,让徐怀谷心中对她印象极好。看书溂
徐怀谷答道:“沈夫人误会了,我并不是成鹤寺里的和尚,只是借住在成鹤寺,夫人可以把我看做白荷大师的门客。昨夜也并无人欺负我,只是白天里见了一些事情,心里郁结睡不着,就到这院子里来散心。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给夫人平添了麻烦,实在抱歉。”
沈含光重新打量了他两眼,似是有些恍然,道:“难怪,我就说看你身上带了一把剑,心里便好奇。和尚习武也是习得棍棒,怎么会有剑。原来你不是和尚,倒是解释得通了。”
徐怀谷点了点头。
沈含光又好奇问道:“不过你昨日白天到底见了什么,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了?该不会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
徐怀谷忙道:“夫人说笑了,是我白天里去了一家名为‘杏林堂’的药铺。见到的一些事,让自己心里不舒服。”
“杏林堂,原来你去了那个地方……”沈含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你是不是见到一个抱着婴童的妇人了?”
“正是!”徐怀谷有些惊讶,“夫人原来也知道?”
沈含光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害,那个妇人的事儿,大家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也难怪你心里难受,原来是见了她。其实,她家的事情还远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你若是想知道,等会儿随我一起去施粥就知道了。”
徐怀谷当然想要知道更多关于那妇人的事情,忙一口答应下来。
“好,那我先去厨房催催他们,你就去大门口等着,一会儿随我一同去吧。”
沈含光走了,徐怀谷本来想去门口,但转念一想自己又这么不告而别,估计慧成又要生闷气,而且昨晚自己确实是有点凶到她了。于是徐怀谷便回了房里,留了一张字条说明缘由,这才去门口候着沈含光。
没过多时,沈含光就已经把一切准备妥当了。府门打开,好几辆马车缓缓驶出了陈府。徐怀谷登上马车,在沈含光身边坐下。
清晨的第一缕朝阳照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