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修行都简单不到哪里去啊。”
“这酿酒的粮食啊,是一位大山神亲自开垦在园子里种的。酿酒的水啊,取的是四味,分别是雨水的雨水,白露的露珠,霜降的霜,还有小雪那一天梅花上的香雪,融化在一起。这酒本是那位山神留着自己喝的,结果啊,阴差阳错,被人求了来送了我一坛,喝一口少一口,绝对是世间绝无仅有的酒。”
黄善被徐怀谷说的话惊到了,听得一愣一愣的。殷子实则是突然有些后悔为何刚刚一口喝光了,应该多多品尝一下。他还在砸吧砸吧嘴巴,想把那香气留在嘴里。
李紫笑了笑,心中暗道徐怀谷这些年倒是混的不错,余芹打心眼里也为他高兴,却也有一些伤怀。以前的那个和自己一起在市井坊间连吃饭都要精打细算的徐怀谷终究是回不来了。那个时候虽然苦,但他们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不像现在这样聚少离多。
只有屏翠苦着一张脸,担忧地说道:“哎呀,这酒这么厉害啊,我都不知道,徐哥哥你也不提前讲。那刚刚这一口,得值多少钱啊?”
徐怀谷喝了口茶,醒醒酒,笑道:“一口酒而已,左右不过是进了腹中罢了,能值什么钱?拿出去卖也没人要,喝进肚里,大家伙儿开心一阵,才是千金都不换呢!”
众人都笑了。菜品也慢慢上齐了,各人无所拘束,拿起筷子夹菜,席间闲聊之下,李紫和殷子实这两个新人也和大家熟络了起来。
黄善不免谈到他在中土的经历,叹道:“话说这滋养魂魄的药材啊,真真是难寻极了,市井坊间哪怕有一丁点风声,都有大把的修士去争去抢,往往就是走慢了一步,就啥都没了。落云城的东西虽全,也有信誉保证,但就一个字,贵。不过有些东西外头的市场也找不到,只有在落云城里能买到,据说里面连仙兵都有得卖。”
“仙兵多少钱一把?”殷子实随口问了一句,“改天有钱了,我也想再添一把仙兵。”
黄善皱眉想了想,说道:“起码五十枚彩珠起步吧。据说都是要拍卖的,有价无市,有些好的仙兵,像是古剑或是法袍,要卖到一百枚彩珠以上。”
殷子实干笑了一声,道:“那还是算了,我长这么大,就还没见过这么多钱。估摸着一名九境修士全身家当,也不过如此吧?”
“所以怎么说仙家修士好呢,宗门里自然有代代相传的仙兵可以赏赐下来,犯不着拼了命或是存大半辈子的钱去买。落云城的东西这么贵,也不知道那位城主到底得多有钱。她要那么多钱,花得完吗?”
“她呀,她要钱又不是为了用,她是要拿钱来证道的。”李紫吃完一筷子菜,话题恰好就落到了她所熟知的地方,她便笑道,“十一境修士要突破到十二境,可不仅仅是修为到了就行了,而是要证道。”
“证道?什么是证道?”
“证道,即向天证明自己在此道上的造诣已经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顶峰,唯有如此,才有机会可以突破到十二境。至于这落云城城主韦彩衣的道嘛,就是行商之道。现在落云城名声传遍中域,生意也蒸蒸日上,韦彩衣被誉为最有机会突破十二境的修士之一呢。”
黄善好奇地问道:“李姑娘,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看书溂
李紫笑答道:“我本来就是中土宗门的人,还有幸见过韦彩衣一面,自然也就知道了。”
黄善从徐怀谷那边也知晓了几分李紫的来历不俗,此时只在心中暗暗赞叹,没敢多追问。
一行人又开始聊些别的事,不知怎么七扯八扯的,就谈到了屏翠的婚事。屏翠本就有些微醺的脸更红,众人又起哄,羞得她耳根子都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怀谷也陪众人笑了一番,但这次相聚终究不比了当年,徐怀谷笑得并没有那么自然。他看了一圈席上众人的脸,有新面孔,却也少了旧面孔,看似其乐融融,但他还是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少了一块东西,缺了一分韵味。
耳边传来琵琶的演奏声,韵律沉缓,气氛凄凉。徐怀谷不通乐理,也不很懂此人的琵琶与左丘寻孰高孰低。想来是左丘寻的造诣更高,但这惨淡的琵琶声也同样迷人心醉,像是为大余国唱的挽歌。
徐怀谷掀开了帘子,往台上看去。有一众舞女围着中央的琵琶女起舞,琵琶女着了一袭鲜红的长裙,带了面纱遮住容颜。
好熟悉的场景,多年前徐怀谷曾坐在同样的位子上,听过一模一样的一曲琵琶。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丝竹管弦之声咿咿呀呀不停地唱了这许多年,从未停歇,只不过是台上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一批又一批罢了。其实徐怀谷他们也何尝不像这台上的乐伶们呢?不过是唱着那些古往今来的旧戏,毫无新意。
徐怀谷心神恍惚地盯着台上琵琶女,其余人依旧在雅间里笑得不亦乐乎,并没人注意到他的反常模样。唯有余芹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窗外,悄悄在桌下拉住他的手,却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