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比总是可以在租住的院子里闻到一股像是发霉又像是卤味的东西,林徐不喜欢闻,可是林比对这个味道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着迷。
院子的旁边是一家酿酒铺,主打包谷酒,酒香总会从铺子里飘过来。
酿酒铺的老板,年纪轻轻却已经白了头,脸也白白的,眼睛像是近视的很严重戴了很多年眼镜儿一样,眼球凸起的厉害,有点龅牙,感觉他总是想要加快速度却总是慢条斯理的,他有什么好吃的就会分给林比和林徐一点,当然并不多。
林比和林徐去打酒时,总喜欢站在那个锈迹斑斑但还是看得出是碧绿色打底的称上站着,不会用秤砣的两人,总是胡乱一气的把秤砣全部移在一头或者按从大到小一个一个的往上加,然后看着另一边翘起来。
酿酒铺的主屋门前有一个很高的门槛,门槛就是一块很高的木板,林比十次里面有八次会栽在这上面。
屋里很黑,正中间供奉着财神,两边放着小沙发,上面印着黑黄褐的豹纹格子,破破烂烂的还有几个洞,昏暗的一切被酒香和玉米的发酵香包裹起来,林比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种氛围让林比忍不住想要渴望融入黑暗里面,那种只有自己的独处和平静。
黑夜里不仅是平静,也会是一种暴力喧嚣的滋生。
院子里有一个小煤炉,林比从包里拿出好不容易央求母亲买的鹌鹑蛋,就买了两个,她和林徐一人一个,炉子烧起来了,母亲往加了水的小盆里把鹌鹑蛋丢了进去,林比真害怕那么小的一个蛋,破了怎么办,还好鹌鹑蛋还是很坚强的。
煮好的鹌鹑蛋一点也不好剥壳,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容易,小小的一个已经被林比弄得坑坑洼洼的,一口吞了进去,感觉和鸡蛋没有什么区别但又比鸡蛋好吃,不过母亲说下次不会给林比和林徐买了。
鹌鹑蛋的小插曲一过,也该睡觉了。
林比和林徐躺在床上,不一会儿眼皮就有些沉重,便昏睡了过去。
门外传来的喧闹声,板凳交错碰撞的声音,尖叫声、嘶吼声交杂着压抑的喘息声,林比和林徐跑下床,看见父亲正掐着母亲的脖子,母亲昂着她的头颅,艰难的呼吸,余光看向林比和林徐。
林徐哭着跑过去拍打着父亲的手,试图借此可以放开掐着母亲的那只罪恶之手。
林比呆呆的听着父亲的怒吼声林徐的哭声,看着苦苦挣扎有些抽搐的母亲,她很害怕,这种害怕没有范围。
隔壁屋的房东披着外套奔了过来,拉开了父亲,结束了这一场闹剧。看着房东,林比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她站在房东的旁边,此刻在她眼里,房东犹如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因为他可以制止这一场暴力的实施。
林比很希望房东能够一直保护她们,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等待着她们的是一场没有保障的“安全”,一场没有筹码的赌局,赢的只有父亲,他是组织者也是执行者。
恐惧之所以是恐惧,是因为对于恐惧没有形容词。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全身不自觉地颤抖,失声尖叫,心脏剧烈跳动,一种会让行为冲动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