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国和楚国在同一天举行登基大典,连黄道吉日也那么相同。然而,楚涯王在登基前两天遇到了不痛快。他的御史上表,务必请皇上将王妃接回,共享盛世大典。奏章上写道:
“王妃贤良德顺,巾帼不让须眉,有母仪天下之风范。若不能亲临盛典,吾等愧对皇恩,宁愿一死谢罪!”等等缺乏逻辑满满逼迫之词。
楚涯王把奏章扔到地上,心口憋着气,面色不善。想当初在城楼上,这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王妃可是杀他一个措手不及,那两句话说得就像两盆脏水一样泼过来。后来回府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原来旧皇帝责令楚涯王妃到皇宫做质,楚涯王的爱姬玉儿安排了陈七星,因为时间紧急没请示楚涯王,当时楚涯王正忙于整兵,已经大半个月没露面。
后来,时间久了,玉儿就把这事给忘了,本来觉得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谁知道这个不知名的小妾怎么就能在两军对峙中以楚涯王妃的身份跑出来。
楚涯王打小就知道楚王府危如累卵的事实,父王从楚湛之很小时就对他严格管教,亲加磨练,也确实练就一身文武,可是他偏无莽夫气,天生的女人缘特别好,无论少女还是大婶,不管高矮美丑,没有不喜欢、暗恋、狂热于楚涯王的。无论哪里,只要是他楚涯王出现的地方,必然是所有女人关注的焦点。
楚涯王虽然一直没立王妃,可不是因为他痴心于哪个女子,恰恰相反,楚涯王所向披靡、小妾成群,各种路数的都有,颇有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之气势。
全天下最属楚涯王府的侍妾最多才多艺,因此楚涯王府的节日宴会则是最精彩的。
就说这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小玉,那可是万花楼的头牌,琴棋书画诗酒花无一样不是技压群芳,多少公子哥千金难求一见,可玉儿就是为楚涯王的风流倜傥所倾倒,自愿不求名分地跟着楚涯王,还将楚涯王府内宅之事打理得井井有条,真真是一顶一的玉娇娥。
想他楚涯王万花丛中过,各种花都沾身,正妃之位到底为何空着?那是因他不愿把这朝堂官阶等级之事弄到自己家里来,太僵硬无趣。
楚涯王宁愿一大家子济济一堂,欢声笑语如酒楼一般才好。楚涯王这厢以民主治家,哪成想正妃之位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早已被默认了,并且在登基之前被冥顽不化的老御史拿来说事,心里着实有点堵。
楚涯王这会和玉儿在亭子里正喝着茶,一脸不乐意。玉儿软糯如玉的手端起茶送到楚涯王手上,“爷,这都是玉儿的不是,擅自作主择了人,让爷为难。”这玉儿娥眉横扫,眼含秋波,肤如凝脂,真是少有的美人,怪不得千金难求一面。
楚涯王接了茶,轻轻吹开茶叶,抿了一口,单这样简单的动作,透着雅气。楚涯王和玉儿这一对可真像画中的神仙美眷。
“这事自然怪不得玉儿。”要怪就怪正康帝太卑鄙。
“那爷后日登基大典如何?御史可是出了名的老顽固,保不准要撞柱的。”玉儿黛眉轻皱,语气微嗔,再大的不痛快此时也因美人的嗔怒而烟消云散了。
楚涯王起身折了一枝娇艳的红梅,轻轻地戴在玉儿的发髻上,娇艳的红色点在玉儿瀑布一样的青丝上,像几颗明媚的朱砂。
“玉儿莫担心,我岂能被这些老家伙牵着鼻子走不成?”
玉儿转过身抬起下巴看着楚涯王:“玉儿心里万分愧疚呢。”
楚涯王拉起玉儿的手,抚摸道:“玉儿休要再提了。”
“嗯。”玉儿应声道。
楚涯王拥着美眷,望着亭子外的一树红梅,脑海中竟然出现了在城楼上的寒风中大声呼喊着的女人来,
“真是半点也不可爱。”楚涯王心里给七星下了定论。
楚涯王即刻下昭告天下:
昔我太祖,
龙飞淮甸,汛扫区宇,仁风义声;
震荡六合,煌煌功业,德泽广布。
湛之不敏,有辱先人,德不配位,
应敬修其德,慎有其位。
意思是你们也不用处心积虑逼迫我接什么劳什子王妃了,这皇帝咱不干了。
楚涯王这诏书在大殿上一宣布,底下大臣心里都大吃了一惊,这小牛犊子根本不吃老家伙这一套啊,跟他父王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老楚涯王这时定会安抚老臣,取得互谅,可这小楚涯王恁是生猛,直接尥蹶子。臣子们出了大殿就乱成一锅粥,商量一宿后上表称:
帝即位,是乃天道,海隅苍生,共惟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