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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光夏回道 :“回督臣的话,清江造船厂去岁造船五百一十九艘,卫河船厂年一百一十三艘,合计共造六百三十二艘。”
“船厂有工匠多少人?”
“共计三千三百四十二人。”
这家伙有点东西!
周鉴对他的印象突然好转。
念头一转,对赵提举道:“去将账本拿来!”
漕船不同于其他船,功能主要是载粮,越多越好。
而且漕船只走运河,吃水不能太深,越浅越好。
故而船的样式尺寸,是有规定的,被称“浅船”。
既然有样式规定,造价也就有了规定。
周鉴来时询问过漕运衙门官员,每艘船的官价在一百两到一百二十两之间。
如果造价超过一百二十两,那船政厅必然是贪了。
同知周光夏命人取来账本。
厚厚的一大摞,内中密密麻麻的字体看得周鉴脑袋大了一圈。
看向身后沉默寡言的谋士高文。
这家伙是个做账高手。
高文微微点头,接过账本认真翻看。
不一会儿,指出一处给周鉴瞧。
“账本上报价才九十两一艘?”周鉴若有所思,有些不明白。
当官的做账,只会把价格做高,从而有机会从中谋利,船政厅的账上居然比官价还低!
倒贴造船?
周光夏似乎是看出了总督大人的疑惑,解释道:“近年来留贼四起,朝廷缺银少粮,为此下官减少了一些造船物料不必要的成本,银子便省下了些。”
周鉴神情微怔,此人......倒是个好官。
殊不知周光夏曾为工部主事,整日与项目和钱打交道,但他却一份不染。
后来外放为宁国府知府,亦是清廉,做事严谨,下级官吏对其不敢丝毫欺骗。
得前任史可法赏识,方才让其主管船政厅事务。
“你做得很好。”周鉴神色稍霁,不仅称赞。
周光夏不以为意,说道:“总督大人,下官还有要事禀明。”
“运河宿迁段在骆马湖旁边,每到汛期便会浊流翻滚,若造成洪水暴涨,很有可能会冲毁运河,导致大面积淤塞。”
“下官以为光是疏浚非但不能根治,每年还会投入大量银子清理淤塞,延缓漕运。”
“下官的意思是,可挖掘一条拦马河,让骆马湖水位暴涨时可向东流入其他河道,注入大海,此后漕运将再无忧虑!”
周鉴微微点头,自己的主要工作便是漕运,若是在任期间问题频频,还有何脸面上奏姐夫?
此前有数任总河,便因漕运不通而获罪。
“好!就按你说的方案办!”
这周光夏真他娘是个人才!
周鉴决定重用他:“今日起,你便是淮安府代知府,本督会向朝廷举荐,让你在年底前转正!”
“督臣......”
周光夏张了张嘴,没想到自己竟有翻身的一天。
旁边的赵提举也是愣住了。
他以为老周这次惨了,没想到苦尽甘来,平步青云了!
“总督大人......其实下官也是个能人,一直未遇到伯乐......”
赵提举厚着脸皮道。
周鉴望了他一眼,道:“你先干好本职工作,少拍马屁。”
“是。”赵提举一脸苦相,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差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