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目光落到寻善手上,又开始数落,“还切呢,不把刀递给我,这是没瞧见啊?”
寻善后脑勺发麻,垂头叹气,反手将刀递给了老人,嘀咕一声:“不是叫我切菜哪也不准去嘛……”
哪知老太太耳力极好,抬头就瞪她一眼,“小丫头片子,这是不乐意了?嫌弃老婆子啰嗦了。”
“我哪敢啊。”
“你怎么不敢了,胆子大着呢,上回还敢跟我顶嘴,连老婆子的拐杖也不怕了。”
寻善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老太太这是还记仇呢。她想着噗嗤一下笑了,上前搂住老人的腰身,“小白算是跟外婆长大的,也就只有外婆自小疼小白,小白敬畏外婆还来不及呢。”
老太太不吃她这一套,推开她,“走开走开,老婆子要去杀鸡了,别跟出来,脏眼。”
寻善笑眯眯,司简立在门旁也笑,朝她招招手失意她过来。
寻善扑到他怀里,司简搂住她伸指给她拭去面上的烟灰,“见你被外婆数落,怎么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别提了,从小到大只有我被挨骂的份。”寻善龇牙,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刚亲完,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轻笑。
回头,是小草在院落里朝他们掩嘴窃笑,“公子小姐好兴致。”
寻善面上一红,“你在外头偷窥人家,羞不羞脸?”
“恰好路过瞧见了,再说分明是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该是你们羞脸。”
“你没有下属的本分。”
“小姐也没做好主子的表率。”
逞口舌之快,向来是小草的强项。寻善自然不如她,不由气得面色一白,将厨房木门使劲一关,所幸不叫人瞧见。
司简笑道:“你倒是将外婆关在了门外。”
话落,就听门外传来老太太的怒言:“臭丫头,好端端关什么门?还不快给老婆子开门!”
小草银铃般得意的笑声随之响起。
寻善脸色顿时黑了。
一顿饭做下来,寻善算是“身心疲惫”了,抱着司简一直大骂小草,偶尔抱怨一下外婆。
司简拍着她的后背道:“爱之深,责之切。”
寻善哼一声,“也不见得你说过我什么。”
“那是长辈对于晚辈的用辞。”
两人坐在月色下,司简抱她入怀,寻善将头埋进他肩窝里,深深叹口气。
“若是你娘还在,跟外婆一样每天如此待我,那我不得累死。”
“胡说什么。”
“你说说,你娘会不会不喜欢我?”
“怎么会,小白善良可爱,我娘定会喜欢得紧。”
寻善笑,“司简,你知道你娘长什么模样吗?我猜,定是一个美人。”
司简敛了眉,但笑不语。他的笑意很浅,带着一丝薄凉之味。月光铺介,他深邃精致的侧脸逆了淡淡银华,一色朦胧,迷离清浅。
寻善兀自道:“你长得一定像你娘。那我们生一个孩子,像你,可好?”
“像小白,最美。”司简拥紧她,“生个跟你一样的女孩,看她一点一滴慢慢长大,也不枉费我们逐渐苍老。”
此副场景,一对夫妇,一间小屋,一抹夕阳,儿女承欢膝下,岁月静好,光是想想,就无尽美好温馨。
司简突然抬眼,不动声色朝院门口望了一眼。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一个青衫男子。正是苏阿愁。
苏阿愁见到他们搂抱在一起,脚步尴尬停在门边,垂了头抱拳:“失敬失敬。”
“何事?”司简淡声问。
“在下从赖兄处归来,想着今晚蹭了老太太一顿饭,便返回来欲同老太太道一声谢意。打扰二位了。”
“老人睡了,明日再来。”司简也不客气,开门见山。
苏阿愁又拱手:“抱歉抱歉,在下告辞。”
他面有歉意,转过身就要走,突然记起什么对司简怀里的寻善道:“白小姐,在下失礼了,敢问白小姐平日可有顽疾缠身?”
寻善抬头,满脸不解。“顽疾?”
司简微蹙眉头:“天色不早,公子请回。”
“失礼失礼,在下惶恐。不过在下见白小姐面相不俗,是个有福之人,一切劫难都会逢凶化吉。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苏阿愁颔首退下了。
寻善惊奇笑了,“那个苏姓阿愁倒是个有趣之人。逢凶化吉,大吉大利,嗯,这话我爱听。想不到他通五行堪舆,竟连面相也会看。”
“小白信?”
“倒也奇怪,怎么好些个人都说我身缠疾病,怎么我自己不知道呢?我感觉身强体健,武艺还精进了不少,哪里有病?”
“何必去轻信疯言疯语。”司简摸摸她的脸。
“疯言疯语?我看未必。”
“哦?”
“我们逢凶化吉大吉大利,你难道不想?”寻善咯咯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司简,我可是个有福之人。”
司简也笑一笑,抱她起身,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