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二后生”叫作梅姐的女子,张开胳膊,伸了个懒腰,掩口打了一个哈欠,抬手把凌乱的头发向头后拢了几把,把身子向“二后生”身边靠了靠,双眼痴迷的看着“二后生”,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个小冤家,硬是生生的把我要了去,了了你的心愿,却毁了我的清白,你可让我如何是好?依我们现在的处境,做一日夫妻尚可,如何才能做得了长久的夫妻,日后怎么办?你可想过?唉!”说完长叹一声,双眉紧蹙。
“二后生”一听,马上一骨碌从炕上坐起身来,紧紧地抓着梅姐的手说道:“梅姐,你不要烦恼,一切有我,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这几日来,我也备受煎熬,我俩情深意切,却不能长相厮守,实是人间惨剧,现在我已打定主意,和你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走他乡。”
梅姐满面愁容,轻摇一下头说道:“谈何容易,自从老爷带着他全家老小去宣化上任,便再没了音信,丢下我和一奴一婢守着这小小宅院,已是三月有余,未闻老爷音讯,更别提派人送些钱粮过来啦,这几日来要不是时时有你接济,我们三人就该上街乞讨去了。即便你有心带着我离开,就凭你现在的处境,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唉!算了吧,就当你我姐弟二人相识一场,虽然情投意合,面对现实我们却毫无办法,但愿下辈子能早点遇到你,让我许你三生三世。”待梅姐凄凄婉婉地说完,眼角竟噙着晶莹的泪花。
“二后生”看着面前楚楚动人,哀婉悲怆的梅姐,男子汉的气概在胸中升腾起来,他要竭尽所能保护眼前这个懂他、爱他,并和他有了肌肤之亲的弱女子,毅然说道:“梅姐,你不要多虑,这些日子我陆续拿来的大洋也有一、二百块,维持你们几个月的生计还是不成问题,但是,我们不能满足于现状,待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你随时都有被你家老爷接走的可能,那时,我们将再无相会之日,如果梅姐不嫌弃我,我求你和我一起走,找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一起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
梅姐苦涩地笑了下,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们拿什么去享受生活,靠做梦吗?算了,不说这些了,说了心里也难受,得过且过吧。穿好衣服,我们去外边用餐,以后你就不要经常往这里跑了,一来让人看见招人非议,二来长痛不如短痛,我们姐弟就此别过吧。”
这番话,深深的刺痛了“二后生”的心,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梅姐,我说过,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你等我,我有办法很快就能搞来一大笔钱,和你一起远走高飞,你等着我的好消息,用不了很久的。”
梅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作声,“二后生”见梅姐没有接他的话,知道梅姐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更不相信自己能在短时间内筹来大笔资金,“二后生”钢牙一咬,下定决心,也不再和梅姐解释,收拾好衣物,起身下炕。“二后生”看着放在大红柜上自己带来的那包大洋,对梅姐说道:“梅姐,这七十块大洋你先收好,置办些长途出行需要的物件,我很快就会带着钱来,我们一起走,这个院落和屋里的东西,时间来得及我们就把它卖了,时间来不及就暂时托付给红儿和张三,让他们在这里生活,等我们在外边安排妥当再回来把这房子卖掉。我是认真的,我那边的事情一办妥,马上就来找你。”
梅姐说道:“你要是已经考虑成熟,那就按你说的去办,这房子是老爷当年收我做外室时买下来的,当时老爷交了对方三百块大洋的房款,还欠二百块的余款未付,按协议要在一年内付清,现在已超期一月有余,房东几次催促无果,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近日我不能交清尾款,房东就会按照契约把我们赶出房子,开始所交房款全部作废,可是依我现在的处境,勉强度日都艰难,谈何支付剩余房款,只是可惜了原先交的那三百块大洋,如果现在房契在手,这房子卖六百块大洋也有人买,哎,眼睁睁的看着这笔钱白白损失,而我很快就没了安身之处,还谈什么让红儿和张三看管。其实他们二人也是老爷留下来一边照料我生活,一边监视我的人,现在老爷赴任不归,他们一直和老爷联系不上,要不早就把我的情况告诉了老爷,若是我们的私情泄露,只怕此时我已被老爷给打死了。”
“二后生”说道:“梅姐,房子尾款的事不要着急,我来想办法,我们不能做这样的赔本买卖,白白地把几百块大洋送给别人,这几日我就会想出万全之策,拿来大洋交付尾款,把房契拿到手里。至于你说的张三和红儿的情况,我也不傻,刚开始来时我就看出了门道,我怕他们平白生出事来,每次来我都会拿出几块大洋给他们,堵上他们的口,你家里的一些事我从张三嘴里也早有耳闻,他说现在世道不太平,Rb鬼子和土匪到处横行,只怕你家老爷已经死在了任上,现在和我走近些还能从我手里得些好处,万一我娶了你我就是这里的主人,他讨好我还来不及呢,他是不会去多嘴的。”
梅姐伸出右手食指在“二后生”额头轻点一下说道:“小冤家,就你点子多,我这一家上下早晚都得被你收买了,迟早也得让你做了这个院子的主人,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怪不得他们平时都对着我说你好呢。”
“二后生”听完,得意的大笑几声。
红儿从屋外端来热水,梅姐和“二后生”梳洗一番,走出卧房,往堂屋去吃饭。
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四合院,装饰的温馨舒适的卧房,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还有面前温柔可人的女人,门外随时听候使唤得下人,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吗?如同梦幻里的一切,就这样真实地陈列在自己的面前,“二后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现在自己就是这里的主宰,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这里的每个人都要对自己俯首称臣。难怪师傅要把十八岁的小师妹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财主,是自己太肤浅了,还要去问师傅为什么?还要哀叹苍天的不公。的确,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是所处的阶层固化了自己的观念。这一切,都是用钱换来的,没有钱这些都是镜花水月,随时都会随风而去,想拥有这些唯一的砝码那就是钱。“二后生”必须用自己的方式换来大把的钱,赢来这一切向往的生活。
梅姐二十四五岁,比“二后生”年长几岁,据她说,自家本是书香门第,由于家道中落,生活无以为继,迫于无奈给别人做了一年多的外宅,家主原是中都县财政局长,三月前调任宣化县任副县长,上任前他给梅姐留下几十块大洋,告诉梅姐他先带着妻儿老小举家迁往宣化,待稳定后便派人前来接她去宣化居住。谁曾想自从走后便杳无音信,也未曾有人捎书信来,自己也曾几次匿名写信联系,都如同石沉大海再无音讯。时间久了,梅姐也渐渐死心,便不再联系,自己主仆三人清苦度日。
月前,“二后生”和师傅在县城剧场演出结束,“二后生”为了讨好师妹,能从师妹那里多讨得几块大洋,打算从县城买些东西带回去给方菲,就让师傅和师兄妹们先走,他去点心铺给师妹买了两包芙蓉糕一坛老酸奶,谁知刚要出门正好和迎面走来的梅姐撞个满怀,“二后生”手里的芙蓉糕散落一地,老酸奶的坛子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坛子里的老酸奶飞溅而出,裤腿和鞋上布满奶渍。“二后生”正要发怒,抬头一看,面前是一个姿色出众,妩媚俏丽的年轻女子,“二后生”满腔的恼怒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呆立在那里痴痴的看着面前这个秀色可餐的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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