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舒坦了,全身都舒坦了,每个毛孔都舒坦了。
从乔贵禀告说皇姐和内阁密谋那刻起,皇上那按耐不住,汹涌而出的,喧嚣的戾气,也一下子消散了。
原本皇姐并没有背叛朕。
皇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道:
“正该如此,这才是朕的好皇姐,咱爷爷的长孙女。
你若学了那些京中贵女的小家子气,要做出什么贤良淑德的窝囊恶心事,朕可再不认你。
这可是咱爷爷打下的天下,咱们苏家的天下,由不得外人来教咱们什么是规矩。
皇姐,你府里人够是不够,明日朕让陆弘派人去助你。
朕听乔贵说,宋府富得流油,宋老头家中金银,可不比朕的私库少。
他们一个个,要求朕勤俭,自己却奢靡无度,着实可恨。”
苏凤仪听出来了,她要杀宋府全家不过是吓唬宋大人的,皇上,这才是真想动手啊。
两人这下终于聊开了,就又是一对疯疯癫癫,作地作天,狼狈为奸,无法无天的好姐弟。
此事解决了,皇上关心起另外一件事儿来,又问她:
“既宋老头是半路遇到的,那皇姐是为何事来?”
哎呀,搞了半天,终于能说到沈大将军的正事了。
苏凤仪笑嘻嘻道:
“正要跟皇上说个稀奇呢,皇上你猜,我今日遇到了什么稀罕事?”
能是什么稀罕事儿,皇上都听乔贵说了,皇姐把沈权劫走了。
他听了本来是震怒的,之前跑来非要让他判斩立决的是她,今日招呼都不打一个,劫人就跑的也是她。
把圣旨当儿戏,皇姐也未免太不把他的旨意放在心上,也太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若她不是他双生的皇姐,就凭这点大不敬,皇上哪里会容她活命到此时。
但有些事,如刚那宋大人的事儿般,离得远,未知全貌,东厂打探不清楚,也是有的。
看皇姐的神色,只怕乔贵这次,又搞错了。
乔贵忠心又勤勉,既管着他的贴身事儿,又为他没日没夜批折子,还为他管着东厂打探京中大小事,劳心又劳力。
忠心难得,哪怕办事有些纰漏,皇上自觉自己是个宽宏大量之人,也不太跟自己人计较。
乔贵就是皇上愿意给宽容的自己人。
只是皇上心中也不免有些嘀咕,一次事儿搞错,两次事儿也搞错,到底是事多管不过来,还是乔贵性子太软,能力是不是不太行。
这东厂的人,他是不是拿捏不住?
毕竟,以前爷爷用锦衣卫时,可没见锦衣卫把事儿办成这样。
苏凤仪讲得神神秘秘,皇上等得抓耳挠腮,骂道:“卖什么关子,你说是不说!”
苏凤仪嘿嘿笑道:
“我今日遇到的稀罕事儿,皇上你定没遇到过。今日我去刑场啊,居然遇到有人劫囚。
皇上我跟你说哦,这可不是我背后说人坏话,你那东厂的人,办事儿真不太行,得再练练。
如果不是我刚好在,囚犯就被劫走了!
你说,刺不刺激?好不好玩?稀不稀罕?”
刺激!好玩!稀罕!
皇上一听就觉羡慕,他没玩过,他也想玩!
哎,怎么就没让他给遇到,真是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