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品阶的小太监,哪里担得起大人的称呼,忙引着朱千户往司礼监角门而去:
“千户折煞小的了,请随小的来。”
。。。。。。
朱千户出了宫,牵了马,只觉头晕目眩,额头的血还未止住,再度流到眼中,他朝宫中看去,只觉这宫城也被染成了血红一片。
此时此刻,朱千户本该找个医馆好生医治下额上的伤口,或者回家中整理下这狼狈的形容,但不知为何,他心中憋着一口气,翻身上马,纵马飞驰,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长公主府门口。
到了长公主府门口,下了马来,正要叩门,朱千户又退缩了。
要问些什么呢?
问问这消息可是长公主特意散布的?
问问长公主为何给了他这升官发财的机会,又转瞬把他打入尘埃?
就算是长公主散布的,难道这消息不该散布吗?不该让大家知道么?
再说了,他朱齐算是个什么东西,让跪就跪,让哭就哭,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敢如此去质问这些个权贵人物不成?
朱齐你不敢,你从来都不敢,你就是个懦夫,是不是。
朱千户在心中给自己下了判语,然后无声地笑了,转身就走,准备假装自己从来没来过。
这时,长公主府的门突然开了,有人叫道:
“朱千户?”
朱千户忙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擦,勉强擦掉脸上的墨汁和血迹,然后在脸上挂了副人畜无害的笑脸,这才转过身,看清楚叫他的人,是长公主的侍女,昨日送他出府的那位,忙道:
“原来是梧桐姑娘,朱某真是,冒昧了。。”
梧桐见朱千户这一脸狼狈,诧异问道:
“朱千户这是从何处剿匪刚回么? 怎的这副模样。
朱千户可是要求见长公主,千户稍等,我替你传话去,看看殿下此刻可有功夫见千户。”
长公主的侍女行事着实麻利,朱千户还在想着要怎么编自己这脸上的伤的事儿,梧桐已经闪入门内,不见了。
朱千户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重重叹口气,到了门房处,朝长公主的门房小厮讨了盆水,勉强将自己脸上收拾干净了,等着长公主传,心中默念,但愿长公主贵人事忙,今日没这闲工夫,可千万不要传自己的好。
结果过了一阵,梧桐又回来了:
“朱千户运气可真好,殿下此刻正好有空,千户请跟我来。”
朱千户此刻真是后悔死了,自己怎么会失心疯了跑到长公主府来,这见了长公主,可要怎么说啊。
结果见了长公主,朱千户还没说话,苏凤仪先皱了眉:
“朱千户这是怎么了,可是今日搜查刘安的时候,又遇到了贼人?
梧桐,廖神医可还在府中,速速去请,为朱千户看看伤口,诊治一二,再去为朱千户寻套衣裳。
朱千户可是我大穆朝的朝廷命官,为我大穆朝尽忠,代表的是大穆朝的颜面,如此形容,实在不妥。
嗯?朱千户,朱千户为何竟哭了?”
朱千户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哭,甚至未察觉,自己已经落了泪,唱念做打是他吃饭的本事,可他刚刚明明什么本事都没使,不知不觉就哭了。
大抵是因为,日日被呼来唤去像条狗,突然被当成个人来对待,有些,不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