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出现两次这一条就一定是假的,因为师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万俟寨教她医术和武功。
不管怎么说,知道自己竟然师从名门,万俟黛还是有些得意的。师父是江湖人,万俟黛也自诩是江湖人,至少也算半个江湖人。万俟黛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可以像师父一样无拘无束的闯荡江湖。
只可惜师父知她有亲人,远行时从不肯带上她。
在她成年的时候,阿爹便送了松子屋给她,自此她便更少回到万俟寨了。
“你为什么总是刁难她?”见兰姨走远,万俟阔忍不住责怪起女儿来。
“你为什么总是袒护她!”有关于兰姨的问题,万俟黛从不让步。
“你这丫头……”万俟阔叹气,却也没有办法,“算了,不说这个了,过来陪爹坐一会儿。”
万俟阔到底还是不忍心深责,女儿对于他来说,犹胜于一切。
“她就是故意扮柔弱、装可怜,骗阿爹给她出头的,这女人坏透了。”万俟黛却不依不饶,跟在阿爹的身后,朝着凉亭的方向走去。
“不许这样说,兰姨对你的好,谁不知道,就你一个人钻进牛角尖里,看不出来。”
“她对我好?她哪里对我好了,后娘会对孩子好吗?自古就没有那样的道理。”对于阿爹说兰姨好的话,万俟黛很不服气。
“行行行,就你最有道理,一个多月也不知道回来一趟,都不知道要回来看看阿爹。”
“哎呀,阿爹,不是说了我在做很重要的事情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再说,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而且我以后都要经常回来的,你看我的小苗们长得多好,我以后要时刻照顾它们呢。”说到荣熠和草药园,万俟黛又高兴起来。
“经常回来……好啊!”万俟阔若有所思的答话,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阿爹最希望的,就是你可以经常回来,只是往后,真的还能够经常回来吗?
“阿爹,你在想什么呢?”久不见阿爹说话,万俟黛开口问道。
“没什么,你看你这草药园,你一个月没回来,这园里一棵杂草都没有,都是兰姨精心帮你打理的,你可到好,回来第一天,就把兰姨心爱的花都给毁掉了。”
“谁要她帮忙啦,我这药草就是要和杂草一起长才好,叫她以后少管闲事,不要出现在我的地盘上!”
“你呀,就是被我给宠坏了,刁蛮任性、不讲道理,以后嫁了人有你好受的。”
“那我就不嫁人,一辈子赖着阿爹。”
“阿爹才不要呢……”
……
黄昏、嬉笑、割舍不掉的亲情。
活了十八年,万俟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宏大的场面。
一大早上,所有西夏有些脸面的人便全部都聚齐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尉迟契。万俟黛本来想着上前去同他打招呼的,却被阿爹一把拎到了厨房,说是宴会的人数太多,厨房的人手不够,让她帮忙打下手去。万俟黛狠狠的咀嚼着嘴里还没有经过加工的食材,心里愤愤不平。凭什么那个女人就可以陪在阿爹身边接待客人,自己却要留在这烟熏火烤的地方受罪,难道厨房里就只缺自己这一个吗?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昨天晚上还说得好好的,今天一见那坏女人,阿爹立马连态度都变了,拉长一张臭脸,根本就是故意要支开自己,省得妨碍他们双宿双飞嘛!
通往万俟寨方向平坦宽阔的主路上,一支浩浩荡荡的官队正缓缓的行进着。为首的一个风姿绰约、气宇轩昂,正是荣熠。与往日不同,荣熠此刻身着官服,头顶乌纱,比平日里少了些洒脱,更显得沉着内敛。
“今日我们这般大阵仗的出现在万俟寨,只怕尉迟契再不敢轻举妄动了吧?”周整不明白,前几日爵爷还说要蛰伏起来的。
“这你还看不出来,爵爷此举,就是在警示尉迟契,不要轻举妄动。”叶聪觉得还是自己比周整更了解爵爷,不禁得意道。
“可是,他不动,我们如何查得出谁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周整还是不明白。
“对啊,这样一来,幕后主使一定会蛰伏起来的,那我们怎么查啊?”叶聪恍然大悟,也不解的看向荣熠。
三天前,爵爷突然吩咐他们,将钦差抵达西夏的消息散播出去。今日又率领部众,如此高调的去万俟寨赴宴。这般大的阵仗,只怕是傻瓜也会看得出来,此时发动战乱,无异于自寻死路,谁还会那么愚蠢呢。
“尉迟叛乱在即,眼下还是要先稳住西夏的局势。”荣熠解释道。
“那汴京那边,不查了吗?”
“传信给吴元扆,让他在汴京多加留意便是。”荣熠语气淡然道。
“吴元扆?您让他去查?”叶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
“可是……”
荣熠不耐烦的转头看向叶聪,叶聪马上识时务的闭嘴。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最重要的不是追查幕后黑手。”荣熠难得又多解释了一句。只不过这话让叶聪更加糊涂:不是追查凶手,那最重要的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