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髓,使得他对于炁的流动极为敏感,不然他也不会察觉到这股混杂在锣鼓声中流动的炁。
只是触碰到了一丝,何鲤就感觉到这炁在腐蚀自己的经络和灵气流转。
这间浮生梨园,果然有问题!
不过这浊心削志的炁只出现了一瞬,锣鼓伴奏声再次响起时便不见了。
雁儿落的曲调由轻至重,又兼有得胜令连过带成曲。
唱词出口前,武生打拱行走四方步,籍此放松身段,直等到曲调急时,他跨步翻身,落地后掸腰拄刀。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尽显短打武生之矫健灵活。
“望家乡,去路遥,想母妻,将谁靠?”
“老萱堂恐丧了,够劳!父母的恩难报,悲号!”
“叹英雄气怎消?”
“叹英雄气怎消!”
戏台上正唱到戏曲高潮,就连不懂戏曲的蔡慧合都听得有些入了神。
何鲤心中正盘算着抖露一点儿炁,看看台上那位角儿是何种反应。
等到煞尾唱词前,何鲤将炁悄悄凝聚在指尖,汇聚成一枚圆珠弹向不远处看客大爷的瓷茶杯里。
因为故意藏匿了气息,整个炁珠从凝聚到飞行途中都没引起武生少年的注意。
此时武生脚踏八字,正唱着:“走得俺魂飞胆销,似龙驹奔逃!呀,百忙里走不出山前古道!”
而那枚炁珠也恰好在此时散开,微微的整动使得大爷茶杯里的茶汤溅起又落下,泛起圈圈涟漪。
唱完这句词武生本该拧腰转身,准备煞尾收官之词。
但他却猛地回首看向那炁珠逸散的茶杯方向,比原先的动作慢了半拍才拧腰转身。
懂戏至深的看官只当是少年资历稍浅,这曲难度极高的夜奔还不曾练的炉火纯青,致臻化境,因此身段慢了曲调。
但坐在角落的何鲤却看的真真切切,这少年分明就是个修行中人,才发现这炁珠逸散的震动。
何鲤又抓了把瓜子在手里,心满意足,悠哉游哉。
台上武生拧腰,锣鼓齐鸣,曲调绕梁不绝。
“一宵儿奔走荒郊,残性命挣出一条。”
“到梁山借得兵来,高俅啊,贼子!”
“定把你奸臣扫!”
‘锵锵,铛!’
曲终,幕落,收官。
一台夜奔,虽戏角年少,却也将禁军教头的悲切与愤恨演绎的淋漓尽致,非是大拿却也算得大家。
只是这夜奔后面桥段本该还有金枪手一众的打戏片段。
但戏院已经凋敝成这般模样,台上的戏角儿都要跑堂递水,自然挑不出人来出演。
“确实有意思啊,”蔡慧合也和其他看客一同叫好,“比电视里的肥皂剧可精彩多了。”
今天下午共有三场戏,夜奔之后还有长坂坡和霸王别姬。
但何鲤却掸了掸裤子上的零碎瓜子壳儿,起身准备离开戏院。
“不看了吗?”
见到何鲤起身,蔡慧合连忙追问道。
“嘿嘿,你要是想看就留下来,我就先撤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
蔡慧合顿时醒悟,但也只是把话说了一半。
“嗯。”
何鲤微微颔首。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浮生梨园的戏院。
来到兰香坊的坊街大道后,蔡慧合拉过何鲤询问起案件。
“你看出戏院的端倪了?”
但何鲤却卖了个关子道:“除妖就在今明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