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群中拥挤而行,又进曲折的小巷里九转十八弯。杜僖渺走路速度迅速,霓云时常跟不上,她试图向往常那样拉住殿下的手,可杜僖渺不曾理会她,还似乎将手甩开。
但她还是给了一句忠告——一会发生任何事都不必惊慌,站在原地就好。
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二人终于到了一处毫不起眼的民宅。杜僖渺拿起生锈的门鼻,有规律的敲了七下,里面有人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看到来人是杜僖渺,眼神露出些刻意的目光,嘴里说的却是:“来碰盘?”杜僖渺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那人道:“柳中月。”
杜僖渺接:“载句中。”
霓云没听懂,大概猜到这是江湖黑话。“柳中月”意为一五二,载句中意为“四十五”,这是一串进门密语。成功对上暗号,那人侧身让杜僖渺入内,却拦住了霓云。
杜僖渺问什么意思,那人答当然是要搜身看她有没有带武器咯。杜僖渺先是眯眼打量那人半晌,而后,她调笑道:“大人你心怀不轨。”那人嬉皮笑脸,似乎并不把她这个帝女放在眼里。
“别闹了,都进来吧。”屋内传来了一个沉稳明朗的男声,屋内坐着五个男人,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杜僖渺没想到他也来了这次的集会。
那是大帝子宪王身边的第一幕僚,也是前几届刚恢复科考时的第一位年轻俊朗的状元郎——季青。
这位状元郎的确是凭自己本事考上的,当时大帝子刚封宪王风头正盛,季青便毅然决然选择了这条“康庄大道”。
乱世需“暴君”,这是季青的政治观念。他认为敢为人先、果断且霸道的君主才有可能成为伟大的帝王,那些懦弱畏缩之人,不配加入这场权力斗争。这些话,他意有所指,也就是二帝子庆王。
杜僖渺对他了解不深,不过对他偏生几分好感,只是她今天并不想见到他。
“不知七殿下召集我们众人到此,是有何要事?”季青切入主题。
“本宫没唤你来,你为何要来?”
“七殿下这是作甚?想跟我们状元郎调情也不分分场合,我们这么多大老爷们儿都在这儿呢,不懂规矩,先斟壶茶给我们喝。”刚才开门的中年男人强行介入话题。
杜僖渺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男人,霓云示意帝姬让她去,却被那人又拦了下来。
“谁准你带人来的,七帝女殿下?”那个男人依旧发言,“我们都习惯了七殿下的伺候,每回和王爷筹谋大事,七殿下都来端茶倒水服侍我们,大家说是不是?”堂下坐的几人都应声附和。
“本宫这就去。”杜僖渺微笑着咬紧后槽牙,转头暗示霓云别管。
“这就对咯!”那个男人喋喋不休,“七殿下最近几次会面怎么都不上妆了?还穿得这么保守。我又想起第一次见七殿下的时候了,当真是尤物啊。”
“孙大人真是好记性,的确是我见犹怜。”
“我也记得,小小年纪就有那身段,可真是——比知微秋的头牌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够了。”季青淡然出声,制止他们言论。
霓云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他们是什么畜生,到底对殿下做了什么?!
半晌后,杜僖渺端着一套精致的紫砂壶茶具来了。
“各位大人请用茶。”杜僖渺迈着轻盈的步子进了主厅,给所有人上茶,语气也变得柔和妩媚,“你们不叫本宫带男人来,那带女人来总行了吧。”说完抬起袖子掩面一笑,众人也笑起来。
“这么久没来,你不会下毒去了吧?”一位大人玩笑般说道,顿时,所有人都看向杜僖渺。
杜僖渺不紧不慢,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又从头上拆了银簪放入茶壶轻轻搅拌,一头乌黑顺滑的头发瞬间披散下来,令她的容颜更加娇媚动人。
银簪没有变色。
“大人这是叫本宫当堂拆发,真是让小女子害羞呢。”
堂下众位大人各个喜笑颜开,趁着杜僖渺倒茶时趁机揩油。杜僖渺气息不稳,但没有躲闪,还陪着笑。霓云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从未想到殿下竟然会有如此境遇。
季青对此蹙眉不悦。
“各位大人,本宫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她说着话,又被一大人打断,“什么故事能有七殿下你五年前跳的那支舞好啊!王爷真是太有品味了,竟然把知微秋的舞娘装给拿来了,啧啧,真是人间极品。”
霓云听到几乎要窒息晕倒,知微秋是仰月城知名青楼,而且五年前,帝姬才十一二岁,他们竟然!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杜僖渺也跟他们大笑。笑中却带着无尽癫狂,笑的比在场所有人的声音都大都欢,笑得前仰后合,浮夸至极。
男人们看到如此疯狂的杜僖渺,都停下了笑,开始指点起“真是个疯子!”
杜僖渺挑眉,故作娇声:“都怪陈大人方才打断人家讲话,本宫的故事本来还挺长,就是担心你们听不到了,本宫长话短说。”
有人察觉到身体有些轻微的不适。
“本宫生于冷宫,想必大家都知道,本宫十一岁便跟着帝兄,与诸位大人有缘相识。本宫了解你们在座的每一位,也见识过各位的手段,可惜——”
她顿了一下,“大人们却从未见过本宫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