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她要主动去掌控一切。不管是失去一切,还是拿回一切。
即使,神是难以被杀死的,特别是魔神伯赏望为。
天界诸神皆知她拥有不死之身,即使身首异处,也不过是需要恢复一段时间,便可再生骨肉。被捅穿了心脏,甚至一点事都没有。
而与她对战的神明则恰恰相反,若是被斩首或者心脏被利刃搅碎,那就只有一个下场——死定了。还有打不过却一直输出者,最终也落得个力竭身死的结局。
望为还从来没有真正的死过,不知道达成什么条件才会触发这个结局。可越是没经验,越是担心,难以做出准确的判断。
白日里,还是要寻机会找霍逢一趟。与他组成师徒,是她认知里相对稳定且可靠的关系。
若是做不成师徒,那便想办法把他骗出去。
——强行囚之,也未尝不可。
以她现在所剩不多的力量,还是切莫惊动更多人为好。
很快天大亮了,山上还是一片寂寥空静。
长老们和各峰选出的优秀内门弟子奔波数月,太上长老准许他们休沐三日,今日只有次峰的部分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正常修习,完成日常课业。
望为从打坐中睁眼,一番吹嘘呼吸、吐故纳新之后,她走出了房门。
山顶处云开雾散,碧空如洗,晨风日照落在无量宫门前的那片灵田上。田中灵植各个挺直腰杆,迎接日月精华的洗礼,洒下如岚光辉,一片蓬勃盎然之象。
望为感受到灵气丰沛,她试图将灵气引入自身,却发觉这副“自制”的身体因本身就是灵气所凝,无法贮存其他灵气,只得作罢。
她回忆起霍逢被安排的地方叫穹极阁,位于主殿逍清殿的西方,与她所居之地恰好是东西两端。
时不我待,最后一次问问他到底答不答应拜师。
望为在心里盘算,如若不是自己想听的答案,就别怪她心狠手辣,让他敬酒不吃吃罚酒。
虽然夜里是他全程背自己上山,不过一码归一码,先前自己的多番耐心,已是改变了她往日的作风,这种事怎可一退再退?
她没去和春赫打招呼,直接从侧门离开了无量宫。
涿光山是座世间罕有的灵山,地下流淌着上古时期遗落的灵脉,此脉生生不息,造就了此地负气含灵、餐霞吸露。
此处偏僻,山高地远,山脚下的那座小镇人烟稀少,可令众修远离世俗纷扰。这是天阖门最初选址建立门派的初衷。
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便是后山那一处狭长的海界入口。
曾有一修士在劫雷之中,开天眼,勘天道,道出一则惊人预言——
四界终有一日会被不可知物越界而倾。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那修士也因道破天机而死于非命。所有人在恐慌之余也明白了,不可知物大抵是会从海界而来。
至今为止,海界依旧是最神秘莫测的地方,那里充满了太多未知。在修士能活千载的世道里,对海界却依旧所知甚少。
而此处就是凡界和海界最小的连接点,易被世人忽略,往往会成为凡界致命的软肋。
所以天阖门开山祖师选在此处,亦是希望后世弟子能世世代代守护好这道防线,以防预言中的灾难到来,威胁凡间众生。
“顾遇师兄,你看那是谁啊?”两个身着内门弟子服制的修士,正在逍清殿旁洒扫。见一身青衫的望为从不远处路过,拿着扫帚的小师妹岺秀好奇发问。
“昨夜谁在逍清殿当值来着?”顾遇没直接回答。
“是轻城师兄!”小师妹岺秀抢答。
“那你去把他叫来,一问便知。”顾遇吩咐道。很快,睡眼惺忪的轻城便被小师妹抓到了这里。
“轻城,你老实交代,昨夜都见到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顾遇用开玩笑地语气问话。
轻城打了个哈欠,颇为无语道:“就这?问这种事还要把我叫起来,你们真是够无聊的。我可是一夜没睡!刚闭眼,就被薅起来了。”
顾遇伸出一根食指:“外带一顿,随意选。”
轻城眼神突然清亮:“成交!”他清了清嗓子,“昨天神君归来这件事,想必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快说重点,我们想知道还有其他人一起来了吗?”
“是啊,轻城师兄,有个陌生女子来到门派,你见过她吗?”
“你们算是找对人了。当夜只有我一个值守的,这事除了大长老,就没别人知道了。”看见顾遇很想打人的表情,他直言道,“是还有一个女子,昨天还是神君背她回来的呢!”
果然对面两人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神君为何如此对她?”顾遇疑惑。
“搞不好,还真是个神。”轻城眯起眼睛,语气故作深沉。
“这世上真的有人能飞升吗?我越来越怀疑了。”小师妹岺秀轻轻摇头,“一夜之间,门派造访两位天神,我决计是不信的。”
“小师妹啊,你年纪尚轻可能不清楚,在很多年前,是有很多修士飞升的,只是最近千年内没有了。”顾遇在一旁解释道。
“师兄们,待大师姐回来,我们就去会会传说中的天神吧,好不好?”岺秀显然没听进去。
两师兄对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点子。
望为步入一片竹海,穹极阁就在竹林入口不远处,以防他人迷路,外面的竹竿上还被人贴心准备了路牌,上面写着“穹极阁在前方左转五十丈处”。
陌生之地必然处处危机,她一路谨慎,却什么都没遇到,反而还有指路牌。望为一时觉得好笑,便跟着路引径直走向那座精致典雅的宫阁。
忽有一阵汹涌剑罡,从望为右侧呼啸而来。此风携着烈火的灼烫,只差一厘就会融化她似雪的白发。
她面无表情,身形微侧,旁边一支粗壮的竹子被利风斜角切割,随后直直截断倒下。
望为寻到那一剑攻击的源头,那是个戴着半张红铜面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