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些人相对于汪直来说,更值得让自己品味。
朱佑樘和怀恩说道:“此次朝廷调兵抵御犯边北虏,竟然没粮没饷,这天长日久哪里得了。如今朝廷一年赋税折合白银仅一千多万两,九成都是收于百姓田亩,那些富商们却交不了几个子儿。
我觉得今后这税制得改改了,商税太轻,田税又不合理。再就是既然钱庄赚钱,朝廷为何不自己来办?也免得宝钞贬值到如此地步。
至于汪直,大河奔涌,泥沙俱下,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多留心一下他就是了,相信他也难阻大势。”
怀恩摇了摇手,说:“汪直的事情我也就是给殿下提个醒,内廷不能干政,其他的事殿下和皇上和商阁老商议就是了。”
朱佑樘知道怀恩满脑子的条条框框,不肯逾越雷池半步,况且这税制的事他也未必能懂,也就不再说这件事了。
转而说道:“总管前些日子跟我说要离开宫里,我当时还不能明白,前几天父皇让我着刑部审理韦舍行刺案,我才明白总管原来说这件事。
那韦舍已死,即便他是总管推荐到仁寿宫的,这也怪不得你。昨天刑部拟了个条陈,意思是罚你一年俸禄了事,父皇说韦舍是太后宫里的人,若太后同意了就这么办理了。父皇还是舍不得你这匹老马卸鞍。”
怀恩叹了口气说:“皇上可以不追究奴婢的责任,但奴婢失责,当年鬼迷心窍,轻信了韦舍这个奸贼,造成了两位皇子死于非命,又险些危及皇上、殿下,令万贵妃受伤,不查处奴婢何以服众?
说着他又笑了笑:“奴婢年老了,瞧着殿下不日将坐上太子之位,此生也算没了什么挂念。奴婢到时当自请死罪,以谢皇上和殿下恩遇。”
朱佑樘见他面色凝重,知道他自己心中自责的滋味不好受,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说道:“人们都说‘人世无常,皆为天意’,两位皇兄不死或许就没有我朱佑樘了。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总管若觉得愧对父皇,更应竭尽忠智,以报皇恩了。总之,这件事圣意如此,劝您还是不要多想了。况且汪直回来,你又走了,我更是孤掌难鸣,您何以忍心呢?”
怀恩瞧了一眼朱佑樘,心中也纠结起来。相对于汪直,他更担心的是秉笔太监梁芳,自己走后这内相之职恐怕就落在他的头上了。这个人笑里藏刀,钻营奸猾,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这也是他不知如何进退的原因。
“奴婢这辈子有幸伺候当今皇上,原本也应该无憾了,但奴婢太爱惜自己的名声,一切都是按祖宗成法和皇上吩咐办事,没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替身。如今奴婢破一次例,给殿下在内廷之中推举两人。
一人是殿下熟知的何鼎,这个人性子和奴婢一样,满脑子的规矩,殿下日后若要用他,决计不会出现内廷干政这种事;
另一个则是内宫监的萧敬,此人与尚铭关系非同一般,谨慎律己,又有智谋,殿下可以用着试试。
皇上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尚铭不能再明摆着听从殿下招呼了,日后再有什么事,可以吩咐萧敬去做。”
朱佑樘笑了笑说:“总管想学诸葛亮安排后继丞相,也不着急这一时,我笃定你走不了,你若要走,也得先把这两人给调教好再走。”
说着拿着那几本奏章独自走了,把怀恩一个人呆呆地留在了原地。
然而,怀恩没想到的是,真正让自己下定决心不走的不是皇帝、也不是朱佑樘,而是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