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进了登州也没什么消遣,如今见东家给自己找了乐子,哪还能不开心。
白胖子的伙计看着赵震身后缓缓走来的水手,顿时止住了前冲的步伐,这些水手不是脸上少点零件,就是满身的刀疤,他们脸上的笑怎么那么怪异,活像刚进窑子的鳏夫。
“傻愣着干啥,快点帮我拦住这王八羔子。”白胖子看着大孩子已经赤红的双目,也忍不住慌了,忙回身寻找自己的伙计,可是这些往日忠心耿耿的伙计们留给他的,只有飞快消逝的背影。
白胖子忽听得脑后传来一阵劲风,他身子赶紧一歪,但他实在太胖,还是被来棍砸中了肩膀,疼得他嗷一声惨嚎。
白胖子见大孩子抡棍还要来打,再不管刚才说的不还手,忍着痛一脚就踹在了大孩子的伤腿处,将对方踢倒在地。
“我你妈,你敢打我哥!”见白胖子肉球般的身子压向了自己大哥,后面的弟弟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一头撞在了白胖子的胸口。
三人扭打在一起,棍子再没什么用,拳头,指甲乃至牙齿,都成了搏击的武器。
白胖子身型比两兄弟加一起都壮,可是两个孩子却像濒死的幼兽,发了疯的与他撕斗。
在那弟弟一口咬住胖子的耳朵后,大孩子终于骑在了胖子的胸口,挥起拳头就朝他脸上打去,一边打还一边将那胖子往日欺辱的事情骂出。
“俺叫你放狗咬俺弟!”
“俺叫你腊月往俺们身上泼凉水!”
“俺叫你让新来的伙计拿我们当沙包练手!”
“住手吧,够了!”眼见那胖子脸上已鲜血横流,反抗的叫声也越来越弱,赵震喝止了还在挥拳的两兄弟。
这里毕竟是登州城内,若是出了人命官司,自己也难轻松脱身。
两兄弟还不停手,最后还是赵震身后的水手强把他们从胖子身上拉开。
“轻点,疼!”大孩子才被拉开两步,猛然一吼,赵震等人看去,原来他腿上伤口在胖子的猛踹之下,已变作血肉模糊一片。
赵震把他肩膀上一背,低头问他弟弟:“离这最近的朗中住哪?”
“在七里巷,不过城里的大夫不给俺们辽人瞧病。”弟弟看着哥哥的伤口不住冒血,急得哭了出来。
“你在前面带路,我就不信这银子还分辽东山东!”赵震狠声道。
到了医馆,赵震发现他错了,这时代的郎中都太牛了。
看着赵震把十两的银锭砸在桌上,身前的那个戴着飘飘巾的少年扬着下巴,冷声道:“我爹说今日歇馆就是歇馆,少拿这些阿堵物污了我的眼睛。”
“先生,贵馆门口可还挂着:人命关天,杏林何有日夜初秋。怎么就说歇馆了呢?”赵震指着门口对联说道,语气尽可能地保持着克制。
“不治就是不治,哪那么多废话。”少年白眼一翻,挥着袖子就要送客,可是那袖子却没落下,紧接着一股剧痛从肘部上方传来,少年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啊!”
赵震把脱臼的少年往旁边一扔,两步就踏进医馆正屋,朝着后堂高声嚷道:“老神医,你的儿子手断了,今日还要歇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