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决心

    秦施自是清楚姬家夫人在恭维她，笑回道：“夫人说笑了，辰月姑娘娴雅端方，美貌聪慧，弹得一手好瑟，实乃世家贵女典范。您夸我，不过是初次见面得端着架子，等我原形毕露之时，您便不会这般夸我。”

    她的玩笑之语，引来一阵笑声。

    灵致在门外听了片刻，笑了笑后离开凌霄阁，去向姜臻姜蕴请安。

    “今天厨房做什么好吃的，大老远就闻到香味儿了。”灵致笑问道。

    “北地的熊掌，碧河里的鱼，还有山珍、龙肝和凤髓。”姜臻说道。

    灵致想起凌霄阁里的贵夫人，道：“是四大家族送来的？”

    “阿施是贵客，理应好生招待，何况有求于人。你也尝一尝四大家族私厨的手艺。”姜蕴面带嘲讽地道。

    看来，天子联合三国围攻姜国是真的了。

    传膳时，秦施被四家夫人姑娘簇拥着过来，只见她面不改色地和她们谈笑风生，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灵致冲秦施笑了笑，原想让她挨着自己坐，姬夫人和白夫人已一左一右在她身边坐下，一个不停布菜，一个热络地劝酒。

    “姐姐酒量浅，少喝一点吧。”灵致阻止道。

    “贵客远道而来，哪能怠慢？这酒不醉人，多喝一些无妨。”白夫人又为秦施满上一杯。

    秦施做出不胜酒力的模样，半撑着头道：“谢夫人好意，我当真不能喝多了。这杯饮下后，便不能再饮。若醉了，这么多好菜岂不辜负？”

    白夫人自是不好再劝，姬夫人则用公筷替秦施夹了一块熊掌，“尝尝我们姬家厨子的手艺，这熊掌是三岁大熊的左前掌，上山前才取下来，用冰镇着，到行宫后立刻送到厨房，配上冬菇冬笋和鸡肉，慢火煨两个时辰，软糯鲜美，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公主尝尝看。”

    秦施蔫蔫的尝了一口，带着几分醉意道：“的确美味，不愧是……”话未说完，人已醉倒在桌上。

    姬夫人和白夫人相顾无言，只得吩咐婢女送秦施回房歇息，让厨房送些醒酒汤去凌霄阁。

    “我送姐姐回去，曾祖母祖母，姬夫人白夫人，还有雅宁你们接着用。不必管我，我吃过祝余草，不饿。”灵致离席走到秦施身边，将人扶起对席上众人说道。

    “麻烦公主了。”姬夫人道，看白夫人的眼神多了几分责备。

    灵致和玉絮将人扶回凌霄阁，放床榻上刚拉过被子给秦施盖上，人就醒了。

    “我就知道你没醉。”灵致关上房门，让玉絮和以真在外守着。

    秦施坐起来，撑着头惆怅道：“不装醉哪能逃啊，一桌子熊掌鹿肉鱼翅，我哪里吃得下。”

    在秦国也常食肉，不过多是豢养的鸡鸭鱼豕肉，牛羊甚少宰杀，现在不是生猛野味就是熊鹿山珍。她虽是贵女，也觉今日宴席不妥当。

    “那她们跟你提什么了没？”灵致想起白天听说的事。

    秦施回忆了一下，说：“请我下山，去她们家做客呢。还说女君感念我曾经照顾教导你，想邀我到王宫住几日。我正觉的纳闷呢，四大家族有那么好心？”

    “的确有古怪。”灵致心里涌起一个念头，说：“我听说，周室和晋楚陈三国联盟，想要剿灭姜国。她们邀请你下山，是不是要软禁你，以此要挟王上和王将军？姐姐，你快些回咸阳吧，越快越好。”

    秦施摇头，沉默片刻后道：“没那么严重，想必王兄提前收到风声，才让我来璧城。我在这里，你也在这里，若四国来犯，王兄不会坐视不理。她们的确是想变相软禁我，引阿翊过来。阿翊是上将军钦点的接班人，又得王兄看中，四大家族请他来，及可能是为了威慑四国联军。”

    听她一言，灵致想通其中关卡，“那他们免费让天下学子抄借典籍，也是为了退敌？”

    秦施点头：“琅嬛藏书浩如烟海，让诸子百家羡慕不已，现在让他们来抄借，他们怎会不来？思想学术没有国界可言，到时诸国学子都会来，那些想读书的寻常百姓也会来。用这些人做人质，岂不两全其美？”

    灵致现在彻底弄明白一连串事件中的关联，心梗之时，又觉得让四大家族和四国联军相互攀咬挺好。

    “你别往心里去，天下肮脏事多了去，活的时间长了什么都能见到。后边三个月天下的读书人都会来璧城，你这个琅嬛阁阁主，可有得忙了。”秦施拍拍灵致的肩膀，鼓励她说。

    灵致一口将胸中浊气吐尽，点头道：“你说得对。”她实在不是玩弄权术阴谋的料。

    “王姬已经歇下，请明日再来吧。”门外，玉絮拦住来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灵致赶忙让秦施躺下，帮她盖上蚕丝薄被。开门出去，是送醒酒汤的婢女，“交给我吧。”

    “劳烦公主了，奴婢们告退。”为首的婢女往房内望了望，才将食盒交给灵致。

    灵致等她们走后才进房间，叮嘱玉絮和以真把门看牢，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提醒她们。

    外面没了动静，秦施才重新坐起来，看着床头的醒酒汤，皱眉道：“我不喝。”

    “的确不能喝。这里面加了少量乌头，能让你头晕乏力，腹如刀搅，到时候你不得不下山了。”灵致说道。

    秦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碗醒酒汤，抱胸坐得远远的，“四大家族也太无耻了！这半年你是怎么过的？”

    灵致将碗摔了，当做故意掀翻的模样，“祖先陵寝都挖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灵致，你怎么知道里面有毒药？”秦施挪到灵致身边握住她的双手心疼地问道。

    “祖母会医术，我跟着她学了一些，又帮在琅嬛抄了些医书，看多了也会了一点儿。加上琅嬛什么药都有，我便学会了尝药辨药。此外，我还服了一些解毒的草药，就算是鸩酒也难毒倒我。”灵致说着，脸上颇有得色。

    “如果我没带你去陈国就好了。”灵致虽在笑，秦施还是心疼，心里越发内疚。

    “我若不想跟你去，你便带不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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