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还没结束?居然拖拖拉拉打到现在?这是怎么了?这一切让马良心焦。
任务是堵截报信儿的敌人,拖延敌人援兵,从战斗开始到现在,抓住的人可不止一个,全都捆在小路边的密林中。
头一个是伪军,炮楼里跑出来的,要往落叶村搬救兵的。
没多久又堵住一个,黑衣黑裤背着盒子炮,被抓住后慌张交代说是当护院的,叫尾巴。马良一看这位德行就知道必是李有才的绿水铺手下,懒得戳穿他的谎言,直接捆了。
不久前又抓了一个,既不是伪军,也不是汉奸,真是个绿水铺的百姓。他的目的也简单,报信儿可得二斤小米,为此他壮着胆子趁黑出门,主动要往落叶村送消息,结果也撞进来,哭哭啼啼被捆成了粽子。
马良也开始头疼了,情况比想象的要复杂,二斤小米就让某些人忘了敌我,敢于铤而走险,敢于当汉奸。这种情况下,真的都堵住了么?会不会有人漏过去了?
想到此处,马良不再犹豫,低声对身边的一个战士命令:“你立即去落叶村,如果一路上碰不到增援出来的敌人,就留在落叶村外隐蔽盯着,只要敌人出来,立即来报。”
战士领命,匆匆跑进黑暗。
……
新的兵营坐落在落叶村外,但是李有德这个营长每天都住在自己的李家大院。
天快亮了,李有德的书房里还亮着灯,因为他一直坐在书房里,没合眼。
桌子上摆着一壶茶,早都凉透了。一个伪军军官在桌边坐着,无聊地摆弄着手里的空茶碗。他叫李勇,过去是李家大院的民兵队长,现在是落叶营的副营长,实实在在的李有德亲信。
“天快亮了吧?”桌子另一边灯下看书的李有德忽然不抬头地问。
李勇望了望窗外:“快了。”放下了手里的空茶碗,偷偷瞧了李有德一眼,犹豫了一下,咂咂嘴:“大爷,我安排在绿水铺附近的人肯定不敢撒谎,又响枪又起火的,绝对出事了,你咋就不信呢。要不……我带一个连先去看看,有事没事又不耽误什么。”
李有德总算是放下了手里的书,歪着头看了李勇一会儿,忽然笑了。
“李勇啊,明告诉你吧,等不到绿水铺来送信儿,我肯定不出兵。”
“那……也许送信儿的出了意外呢?绿水铺炮楼岂不危险?皇军给咱定的任务不就是……”
“呵呵,电话还没装上,送信儿的又没来,我没得到消息,炮楼丢了也没我的责任啊?”
李勇听得有点呆,楞了一会,忽然说:“大爷,难道您的意思是……”他没敢把话都说完。
李有德却不介意:“没错,我就是等着八路端了绿水铺炮楼呢。”
“就算皇军不怪罪,可是这……对咱有什么好处?”
李有德从桌边站起来,踱步到窗边,停了一会才说:“李勇啊,你说……如果炮楼被八路端了,接下来会怎样?”
“接下来……会怎样?”猜不出答案,只好反问。
李有德又笑了:“你啊,整天就知道操枪弄炮,不长脑袋。这接下来……皇军会不高兴,不高兴就要报复,要震慑,以证明皇军的强大,可是这绿水铺距离县城太远,为个炮楼劳师动众不值得。咱们呢,就是在这的,不正是现成的队伍么。”
“可是……去打八路对咱又有什么好处啊?”
“平衡。”
“平衡?”李勇无法理解。
“对,平衡,万事万物皆需平衡。有了平衡,才有了秤,有了秤,才有了生意。”
李勇越听越迷糊,终于听傻了。
李有德仿佛已经忘了李勇还楞在桌边,继续自语道:“快要入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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