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看了看:“单枪匹马?就你一人?”
伪军哪是面不改色呢,他是完全被冻僵了!努力抽动了几下嘴角,全无力气道:“大哥,我……我是来挑水的……我……啥都没看见。”
“哦。”不知道这熊是否听清了,他只是随口答了一声,便开始对伪军上下其手,翻口袋摸衣兜。
上下摸索个遍,除了半包烟,啥都没有:“姥姥的,你不领饷钱的吗?啊?你穷成啥了?”熊看着半包烟,不甘心地愤愤嘀咕着,连绑腿以上的裤子里都捏几把,伪军一句话不敢说,呆呆任熊上下其手。
“骡子,你在这没完没了穷摸索啥呢?”
罗富贵闻声一扭头,发现指导员已经在身侧了,尴尬一笑:“嘿嘿,我怕他是刺客,万一裤子里藏了枪怎么办?”
这话把伪军吓得一哆嗦:“大哥,我只是个挑水的,真的!”
熊把他手里掏到那半盒烟递在指导员手里:“秦指导,这是我孝敬你的。”
“胡闹,咱有俘虏政策,不是啥都没收,俘虏有权抽烟,你这货能不能长进点?”秦优白了罗富贵一眼,转手把这半盒烟又塞进伪军的上衣口袋里。
罗富贵眨巴眨巴熊眼,抓了抓后脑勺,朝秦优还嘴道:“他又没说投降。”重新看了看面前这伪军:“哎,你到底是不是俘虏?”
秦优斜眼瞧着罗富贵的臭德行,不知说他什么好。伪军被这话问得有点懵:“那个……大哥……你说……我该不该是俘虏啊?”
熊朝他一瞪眼珠子:“是啊,这不我问你的么?”
伪军呆呆看了无良熊几秒,又呆呆看了无良熊口中所谓的‘秦指导’几秒,猛然懂了,掏出那半盒烟塞在秦指导手里:“长官,头一回见面,这是我一点心意,不拿就是瞧不起我!”然后噗通一声当场给这二位跪了,愣着眼睛朝熊说:“现在我投降!投降!从这会儿我才是俘虏了,那烟跟俘虏一毛钱关系没有。大哥,是这样的吧?”
秦优当即满头黑线,我这指导员的工作算是失败到家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全变了味了吗!
……
山口炮楼底层,伪军排长和十几个伪军围在扁担旁的两桶水瞪眼看。
“你说这两桶水是八路帮你从井里打的?啊?”
“是啊,当时我说我投降,可是他们说不要我这俘虏。那个秦指导还派人主动帮我拿了水桶到井里打水,一直帮我往回挑到二里多远才让我自己挑回来。”
噗通一声,一个伪军跌坐,大惊道:“这水肯定有毒!”吓得围观众人全体倒退半步。
伪军排长推了推歪戴的帽子:“那个什么秦指导还说什么了?”
“他说,远亲不如近邻。对,他还说这个来着。”
某位听众嘀咕:“远亲不如近邻?啥意思?”
排长翻了翻眼珠子,看看左右手下,又问挑水回来的伪军:“那个姓秦的说没说他们是哪部分的?”
“他说他们是青山村九连。”
“胡说八道,青山村只有个九排,哪来的九连?”
“九排升了九连!”
“哦。啥?”伪军排长突然睁大了眼,呆了两秒之后立即大喊:“警戒!准备战斗!把入口堵喽!把底层所有的口都给我堵喽!他娘的快啊……对了,他娘的先拆吊桥!出去先把吊桥拆了,一个火种不留!”
炮楼里当场一团乱,连滚带爬地进入战前戒备状态,急的连吊桥都自己给拆了,生怕重蹈皇军覆辙。九排,这支活在青山村废墟里的邻居,已经在这附近臭出了名,绿水铺炮楼被他们端过,落叶村炮楼被他们端过,附近的汉奸便衣队已经被他们屠了几遍了,能不凶名远播?他们凭什么光天化日出现在绿水铺?这不摆明了又要打炮楼么?居然九排升九连了,现在都敢光天化日了,完了完了。
……
九连出发了,二十一个人,疏疏落落排出个松散纵队,离开了绿水铺,顺着河岸,向东,又向南。隐约还有对话,伴随着枯叶隐约飘荡在风中。
“骡子,你是班长,要做个好表率。知道不?你听我说话了没有啊?”
“嗯。秦指导,我这不听着呢。”
“呵呵,那你干啥走得那么急?留点神,前头有坑。另外啊,我还得跟你说说这个口头语的问题,不能姥姥的姥姥的挂在嘴边,你得板着点。谁都有姥姥,说谁谁高兴呢你说是不是?尤其……”
“那个……胡老大,我要当表率,替马良做尖兵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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